第十七章

楊樂山陰沉著臉穿過走廊,身後跟著身穿紅白校服的女生,她神情淡然,彷彿只是來派出所參觀,而非接受調查。

“楊所親自審?”

“是啊,我對這女生還挺熟悉的,習家小姐習思樂,三年前把一男生打進醫院,然後管進了少管所。”

“我記得當年的負責人就是楊所。”

“……”

劉瀟洋聽完不知為什麼嘴裡突然冒出一句話:“有錢人啊。”

而後轉身靠在許珥辦公桌前:“師姐你覺得呢?”

這個案件的檔案都在楊樂山手上,他們不知內幕,許珥開啟電腦搜尋近幾年關於習家和賀家的新聞:“覺得什麼?”

“過失致人死亡?”

許珥指尖滑動著近幾年關於習家和賀家的新聞,媒體筆下的故事添油加醋,真假難辨:“不知道,我只信證據。”

她話音剛落就見楊樂山行步如風走到自己面前,將一份檔案拍在她桌上,語氣冷硬:“許珥,你明天去審問她,現在先關著,搓搓銳氣。”

面上一副孺子不可教也的樣子,拂袖而去。

許珥站起身回答: “是。”

劉瀟洋亮著眼睛,滿眼好奇地想看那份檔案,被許珥一掌蓋上:“在案情沒有查清楚前,不透露案件相關情況。”

“我就看一頁?”

“不行。”許珥語氣堅定。

習思樂雖是富家千金,但許珥的直覺告訴她,這起案子絕非表面那麼簡單。

她拿著檔案打算先去關押室看看習思樂。剛起身,女民警匆匆走來,遞上另一份材料:“許珥,我按照你交代的問了,筆錄出來了,你要看嗎?”

許珥快速翻閱,緊繃的神經稍稍放鬆。

女民警知道她一直擔心著什麼: “她堅稱沒收錢,我們查了她的賬戶,確實沒有異常轉賬。至於牛邵……他有前科,證詞未必可信。”

許珥指尖摩擦著光滑的紙面,剛列印出來還有些溫度:“查查牛邵親戚名下的所有銀行卡。”

對方點頭,猶豫了下又問 :“那你小姨要放出來嗎?”

“按照正常流程應該還不能放吧?”

“是,但…”女民警欲言又止,按規定,只要確保後續能聯絡到人,家屬擔保即可釋放。

許珥神色未變:“就按照流程吧。”

女民警暗自嘆了口氣,許珥做事向來雷厲風行,從不因私廢公,只是……她與家人的關系,似乎比想象中更疏離,這次是大義滅親,還是恨鐵不成鋼?

清晨的審訊室,光線冷白。

少女弓著背坐在鐵椅上,手銬在腕間勒出一道淤青。她低著頭,像被無形的重量壓垮,連許珥和劉瀟洋推門而入的動靜都沒能讓她抬一下眼。

“習思樂。”許珥拉開椅子坐下: “榕市清河街派出所現就校園霸淩依法對你進行詢問。你和方蕪是什麼關系?”

審訊室寂靜良久。

就在許珥以為對方是不是睡著的時候,習思樂肩膀微動,嗓音沙啞: “不認識。”

“抬頭。”許珥敲了敲桌面: “不認識的話,她的遺書為什麼指認你?”

習思樂仰起臉,脖頸後仰時露出一絲痛色,她眯了眯眼,像是被燈光刺到,只能慵懶地靠在椅背,繼續閉目。

嘴角卻扯出一抹譏誚的笑:“我要是知道,能有你們警察什麼事。”

“你…”

劉瀟洋被那誰在她眼裡都是小螻蟻的表情氣得心梗,話還沒講完,身旁的許珥突然站起來嚇了他一跳。

他心頭一跳,該不會要動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