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劉瀟洋看到那産婦再到她跳下去,過程還不過一分鐘,只見到師父撲在欄槓上抓到了嬰兒的身體,而那産婦輕輕一笑鬆了手。

那個冬天,嬰兒得救了,小姑娘死了。

寒風凜冽,無情地穿透厚重的衣物,刺入骨髓,讓人忍不住打了個寒顫,空氣中彌漫著冰冷的濕氣,讓人感覺彷彿置身於一個巨大的冰窖之中。

劉瀟洋紅了眼眶:“師姐,如果你碰到這種事會怎麼想?”

“不怎麼想。”

許珥平淡的語氣讓劉瀟洋一愣。

許珥放下筷子看著他:“小羊,我覺得你和你師父都陷入了一個誤區。就算當時把她救下來了,找婦聯,找心理醫生去介入,找人24小時看著她,她就一定能活嗎?産婦為什麼自殺?因為婆家的不重視原生家庭的不在乎,還有外界對她的指指點點。”

“運氣好能拉住就是給了她再次選擇的機會,拉不住…”許珥停了一會:“那就是命。”

劉瀟洋對她的說法無法反駁,但依舊不甘心:“那我們就只能眼睜睜看著她死嗎?”

“你知道女性從小到大要面對多少不平等嗎?從出生開始性別的不平等,讀書的不平等,找工作的不平等,到結婚了在家庭裡依舊也不平等。如果這個社會對女性的惡意從未停止那對於你這個回答我只能說是的。”

不說其他,許珥成為警察以來,出外勤碰到的男人,對她這個女警身份的偏見要比崇拜多的多。

這個現實是殘忍的。

但看劉瀟洋低頭流露出那暗淡的眼神,她還是有些不忍心,從口袋裡拿出一個巧克力:“我們不是救世主,但我們的救援可以給她最後一絲善意,或許産婦那時候覺得這個世界沒那麼糟,所以才會鬆手把孩子留下來。”

劉瀟洋這才緩緩抬起頭,接過許珥手中的巧克力,咬在嘴裡慢慢化開,苦澀的可可和焦糖甜味交織在一起,像他從警這麼多年來的感受。

許珥拆完線後終於可以出警,劉瀟洋重新回來和她做搭檔,他表示十分想念,之前一天被薛昊教育兩三次,真是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

不過榕市因為有明星來開演唱會,這段時間每個人都在加班。

特別是清荷街派出所接警大廳,離體育中心最近,人滿為患,都是過來聲稱自己買到假票被騙錢了。

劉瀟洋筆下登記著,抬頭看眼前畫精緻妝容的女生問:“什麼學歷啊?”

女生尷尬笑了笑:“碩士。”

劉瀟洋有些意外:“啥專業啊?”

“法學。”

“……”

許珥見面前說來報警的男生在笑,便也問他:“你又是什麼職業的?”

男生頓時收斂笑容:“律師。”

“……”

然後鬨堂大笑。

許珥一臉無語,大家都擱這來玩呢?派出所也沒什麼打卡的好地方,不如蹲門口抱頭去。

演唱會開三天,他們被派到場內維護秩序也算是免費聽了幾場。

許珥雖然不認識這個明星,但是現場氛圍還是很不錯,有被這美妙的音樂所感染,情緒隨著音樂的起伏而波動。

等結束時候許珥打了個哈欠,站了三個多小時腿怪酸的,明天得跟劉瀟洋換個地,在內場還有地方靠,她在舞臺邊緣只能幹站著。

“周珥?”

許珥身形一頓,她轉過身就見剛才在臺上穿著彩色羽毛唱歌的男人出現在她面前。

我靠,明星跟她講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