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勁站在山莊外的山壁前,一下一下的用力捶打著石壁,由於他刻意收斂了內力,很快兩隻手就變得血肉模糊,堅硬的石壁也被他捶打出一條條裂縫,不斷有碎裂的石頭掉落下來。

葉勁最後大吼一聲,奮力一拳打在裂縫最密集的地方,只聽一陣碎石崩裂的聲音,堅硬無比的石壁竟被他用肉體的力量打出一個鍋蓋大小的凹槽。

葉勁面無表情的看著深可見骨的傷口,感受著手上鑽心的疼痛,在心裡對自己說:葉勁,你就是一個該千刀萬剮的畜生!

怎麼能忍心讓那樣風華絕代、地位尊貴的慕容修,像一個小倌一樣跪在地上給你吹簫!你怎麼能忍心如此殘酷的對待他,對待你深愛的人?他明明已經表現得那麼明顯了,為什麼還要逼迫他?如果不是因為深愛你,他怎麼會如此的一退再退,包容你的種種惡行?

葉勁閉上眼睛,頹然的倚在石壁上,只感覺身體的疼痛遠遠及不上心裡的痛悔。過了好一陣,他一把抹掉臉上的淚水,從衣擺上扯下幾條布草草包紮了手上的傷,便搖搖晃晃的往山莊走去。

“站住,你不能進去!”葉勁來到慕容修房門口時,守在門外的影二立刻滿臉敵意的攔在他面前。葉勁淡淡的瞥了他一眼,沒有說話。自從他為慕容修清理了身體,換了幹淨衣服以後,就被禁止進入這間房間了。

影二繼續惡狠狠的瞪著他,簡直恨不得撲上去咬他一口。主人把他奉若上賓,一應待遇都等同自己,機密事也全不避他,甚至為他不惜向整個江湖放話威脅…對他那麼好,這人居然忘恩負義的傷了主人,實在該殺!

影二越想越氣,若不是知道打不過他,直想捅他個十七八刀才算解恨。見這人還要往前走,影二唰的抽出短刀舉在面前,威脅道:“馬上離開!不然別怪我刀下無情!”

葉勁絲毫沒有被他的態度激怒,只是平靜的說道:“我若是要硬闖,你們所有人加在一起也攔不住!讓開吧!”

“你!”影二被他囂張的態度氣的七竅生煙,最可氣的是他知道這人說的是事實。此時的葉勁並沒有露出懾人的氣勢,只靜靜的站在那裡,漫不經心的一瞥過來,就讓影二渾身的汗毛都豎了起來,全身上下所有的感官都在瘋狂叫囂著此人極度危險,簡直控制不住掉頭逃走的慾望。

彷彿眼前站著的不是一個人,而是一頭兇殘恐怖的巨獸,光鋒利巨大的爪子都有一人高——兩人的力量完全不在一個等級上。影二隻是與他對峙了幾個瞬間,冷汗便打濕了衣服。

影二被葉勁不經意間流露的絕頂高手的氣勢一嚇,反倒激起了他的血性。只見他兩手緊緊的握著武器,大聲道:“要想傷害主人,除非從我的屍體上過去!”

一瞬間,影二下定了為主人捨身的決心,心裡升起一種風蕭蕭兮易水寒的悲壯,倒讓葉勁十分無語,正要動手打暈他,影一從裡面開門出來,呵斥道:“老二,不得無禮!”

隨後平靜的對葉勁道:“葉公子,請進。”影二急忙抗議道:“頭兒,不能讓他進去!萬一他再對主人下手…”

影一冷冷的瞪了他一眼,立刻讓他把沒說完的話嚥了回去,隨即嚴肅道:“主人早就有過吩咐,葉勁隨時隨地都可以見主人,哪怕是他重傷的時候。”說完,對葉勁一點頭,葉勁隨即推門走了進去。

影二不甘心的還想攔,被影三眼疾手快的扯了回來,咬著耳朵低聲勸說道:“你傻啊!葉勁要是真想殺主人,就憑你攔得住嗎?”影二聽了這話,只好頹然的偃旗息鼓了。

影三沒說出口的是,以主人對葉勁的毫不設防,葉勁要殺他,他此時早就沒命了。

影一一直在慕容修身邊,因此知道他的傷不是葉勁下的手,且葉勁早在大夫來之前就運功將他的傷勢治療的七七八八了,如今主人還未醒過來,多是因為身體有些虛弱,並不是因為受傷,因此心中並無擔憂,對葉勁態度也很平和。

葉勁進門的時候,薛神醫已經診斷完畢,正寫著藥方。葉勁連忙迎上去焦急的問道:“神醫,他怎麼樣了?”

薛神醫看了他一眼,這人能在慕容修受傷昏迷的時候進來,可見是十分親近的人,因此也不瞞他,徑直道:“莊主的身體倒是並無大礙,心脈所受損傷也已治癒,倒是無需老夫再畫蛇添足……”

薛神醫斟酌了一陣又道:“只是,我觀他肝氣鬱結,似是心中有什麼無法排遣的煩惱,若是不加以疏解…長此下去,怕是今日之事又要重演…”

葉勁一聽這病還有複發的可能,哪裡敢怠慢,急忙問道:“神醫,他為何會心脈受損?若要根治,可有什麼好辦法?”

薛神醫摸摸鬍子,沉吟著道:“造成心脈受損有多種可能,莊主的心脈損傷多是因傷心過度,以至內力攻伐己身所致——公子若是信得過老夫,不妨將莊主發病時的情形以及這段時間發生的事講給老夫聽,這樣也有利於老夫判斷病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