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這麼生氣啊,肥水不流外人田嘛,是吧?還是說你們母女倆想過回以前那種生活?”

母親眼中帶淚,卻說不起一句話。

他指腹輕輕從母親唇邊碾過,發出一聲譏笑,肆無忌憚地揚長而去。

沈禮父親走後,母親這才來到我跟前,想碰我發紅的手腕。

我驚顫著縮回手,與母親隔開最大距離。

我對母親的表現很失望,非常失望,極度失望。

為什麼?

為什麼要放任這麼一個爛人在家裡?

這就是她苦苦找尋這麼多年的,所謂的能保護我們的人?

我越想越悲涼,越想越委屈,滿身疼痛加身。

還沒開口,眼淚就順著眼尾滑落,將枕頭打濕大半。

“小語……走,媽媽帶你去洗一洗……”

“不要碰我!”

我一把開啟母親伸過來的手,淚水決堤般流淌。

“媽媽,剛才你為什麼不攔住他?你就這麼放他走了……他明明……”

“小語,”

母親痛苦的神色包裹著萬分掙紮,“你想媽媽怎麼辦?報警嗎?然後呢?”

她輕輕拍響床板,目光深深望向我。

“小語,如果你報警的話,可能你就再也見不到媽媽了。”

“……為什麼?”我僵住了。

母親目光落到床單上,幽幽說道:“小語,你看這床單的針腳,一排排過去,一針繞一針。”

“如果你將其中一根線挑起來,它周圍所有的線就全亂了,這個地方就會被整個裁剪下來,替換掉。”

“所以你不可以報警,就像媽媽不會故意把線挑起來一樣。”

“我們想要有尊嚴的活下去,總得犧牲點什麼才行。”

母親的話,我聽得不是很懂,也不太能理解報警跟針線活有什麼關聯。

在我看來,這一切不過都是母親怯懦的藉口。

她好不容易才找到這麼個靠山,她不敢忤逆他。

所以,在替我主持公道和佯裝一切沒發生之間,她選擇了後者。

這件事後,我整個人改變極大。

我害怕看到沈禮父親,這份害怕也情不自禁延伸到了沈禮身上。

而沈禮也看出我對他的忌憚和膽怯。

他變得更加熱衷於欺負我,也很享受我痛苦慘叫的模樣。

尤其在後來分到同個班後,沈禮對我的欺淩就變得更加頻繁過激。

或許是出於因為對我的愧疚,每當沈禮夥同其他人試圖欺負我時,母親都會用她的方式替我擋在前面。

有些時候是用錢,有些時候是用身體。

在她眼裡,所有一切全是可以用來交易的籌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