閻月打斷閻良的話,直截了當說:“我不再是那個被欺負了只會哭,需要你幫我出頭的十歲孩子了。我如今有本事、有能力照顧好自己,你不為我高興嗎?”

閻良呆愣住。

閻月輕輕笑起來,“如今我已開啟新生,有餬口的營生,有朋友相伴,每天都熱熱鬧鬧的。我養了一隻小狼,有個嘰嘰喳喳的話癆丫頭,還有一隻蛇妖幫我打理生意。我很喜歡這樣的日子,我過得很開心。”

白塵偷偷捅閻月,指指自己,意思是:我呢?

閻月噗嗤笑了,補充道:“給你介紹一下,這位是妖王白塵,我的靠山。還有清虛觀天師的高徒,與我也有過命的交情。這世上,不會再有人敢欺負我了。”

白塵聽她提及齊昭陽,原本有些不高興,可聽到最後一句,想起他剛瞭解的閻月過往,頓時又心疼起來,於是補充道:“不止人。”

“有我在,這世上的妖邪鬼祟,無人敢欺你半分!”

“嘁!”閻月不解風情地嘲諷道:“先前不是還警告我不要惹冥府中人,尤其繞著泰山閻君走嗎?”

白塵辯駁:“那是我讓著他們,不願與他們計較!你怎能理解成我怕他們?”

閻月不願與他在這個問題上多掰扯,“好了好了,是你寬容大度,大家都怕你,行了吧!”轉而對閻良說:“二哥,你若身子無礙,便先回吧!待景王府的事了結之後,我再去看你。”

她轉身而去,不顧幾乎快要吐血的白塵。

“你這話何意?語氣如此敷衍,分明是不相信,隨便哄我!”

“相信你什麼?你先前不願我穿玄色,不就是因為冥月愛穿玄色,我與她身型相似,你怕她,所以也不想我穿玄……”

“我怕她???我……”

二人爭執著離開,閻良獨自一人在原地杵了許久。

他終於意識到,他的三妹妹,再也不是獨自一人坐在後院、幹著永遠也做不完的家務,只能偶爾抬頭望望天的小姑娘了。

她的世界變得很大,那是連他都不曾窺探過的、無比廣闊的天地。

重生後的她,像掙脫束縛的鳥兒,在更大、更廣闊的世界肆意翺翔。而拼命努力、想給她一方庇護之所的自己,還沉浸在獲得的小小成就中,自以為在施恩施惠,實際上,早已連她的影子都夠不到了……

閻月又補了一覺,醒來剛好到正午。

華榮琴病逝,滿府家丁都帶著睏倦,進進出出忙活著喪事。

閻月聽小芹說,景王病倒了,長寧郡主讓曹管家操持喪事,她則親自去照料景王,孝順得很。

閻月很懷疑。

長寧應當是恨透了景王的,如今華榮琴死了、景王病倒,她高興還來不及,怎會親自照顧?難道是昨日見到厲鬼、惡鬼,終於知道害怕了?

果然,在景王居所外,閻月聽到長寧充滿惡意的聲音。

“哈哈哈哈……你們交歡時很開心吧?這可都是女兒的功勞啊!為了把那些亂七八糟的藥材用上,女兒著實費了不少心思呢,什麼飯菜啦、參湯啦,連同房間裡點的香,女兒都是花了大心思的!”

“哦!您還不知道吧?”

“你們孩子一個接一個掉,都是我幹的!你們這對姦夫,怎配生出自己的孩子呢?”

“看您這要吃人的眼神,生氣啦?那你可知,就算你們下場更悽慘,我也不會為你們掉一滴淚……”

閻月覺得奇怪,長寧難聽的話都說道這份上了,以景王的脾氣,竟然一句斥責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