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幫我收好,等我回來再吃。”閻月認真對小二交代。天知道,她從前一年到頭都吃不上一口肉!可不能浪費了!

這座城鎮不小,中間一條街十分熱鬧。

白塵吊兒郎當搖著扇子瞎晃,閻月剛開始還努力做到寸步不離,不料他左右穿梭,來回來去!她索性放慢腳步慢慢跟著,好歹能省點力氣。

幸而他一副紈絝公子模樣,人們大概是怕惹上麻煩,紛紛繞著他走。閻月拄著雙拐,倒也沒人碰著她。

來到一間成衣鋪子前,白塵大步邁進去,閻月便撐著拐等在門口。

“在這兒幹嘛呢?”

沒一會兒,白塵又閃出來了,不由分說揪著她肩上的衣服,便把人拎了進去。

成衣鋪女掌櫃的臉都笑開花了:“哎呦!瞧瞧姑娘這標緻的小臉,真讓這身衣裳給埋沒了呢!”

沒等閻月反應過來,掌櫃和店員就把她架進裡屋了。

“哎哎哎!你們幹什麼?”

“哎呀姑娘你別怕啊!你家公子要給你選幾身像樣的衣裳呢!這不試一試,如何能知曉合不合身呢?”

“我一個下人,給我選什麼衣裳?”

“你家公子親口交代的,還能有假?”

“姑娘就放心吧!公子那般風流倜儻,就算姑娘是下人,也不能太寒酸了呀!”

“你你你別扒呀!我自己來還不行嘛!”

白塵聽著閻月驚恐無措的聲音,垂著頭嗤嗤直笑,連周身的戾氣好似都淡了幾分。

閻月換上新衣,掌櫃又給她梳了發髻,眼中流露出驚豔的神色:“哎呦喂!快,搬鏡子來叫姑娘瞧瞧!肌膚勝雪、姣如明月,這還沒配首飾呢,就美得讓人挪不開眼了!”

這還是閻月自棺材醒來後,第一次看清自己的模樣。她難以置信地撫上臉頰,看著鏡中玉潔冰清,貌似天仙的容顏,震驚地問:“這……是我?”

“可不就是你!”

“人靠衣裝馬靠鞍,姑娘如此美貌,真不該穿這些破舊粗衣了!”

掌櫃和店員恭維的話不斷在耳邊回響,閻月卻心生狐疑。

雖說先前在養父母家,她並沒有可供梳洗打扮的銅鏡。每日都是隨便梳梳頭發,編個麻花辮,用布條繫了就算了事。

養母有一個舊銅鏡,早已照不清什麼了,可她也在水中倒映見過自己的模樣。

眉眼五官的確與從前有幾分相似,卻並沒有鏡中人如此精緻。

難不成,是這兩年長開了?

可,也沒這麼白吧?去年暑伏挑水澆莊稼,她還被毒日頭曬爆了皮,之後黑了好幾圈。可鏡中這張臉,細肌嫩膚仿若白瓷,像是一輩子都沒曬過太陽的那種白,能是她嗎?

閻月渾渾噩噩被掌櫃架出去,沒注意白塵微微挑起的眉毛。

直換到第五身,一身玄色緞子,有刺繡勾勒出花邊兒,將她略顯纖弱的身軀襯出一股古樸厚重感。閻月看著鏡中的自己,突然覺得這身衣裳才該是她穿的。

一直誇張恭維她的掌櫃,此刻卻不說話了,神情似乎有些忐忑,小聲問:“姑娘,要不,還是換一身吧!”

“不好看嗎?”閻月反問。

掌櫃表情有些糾結:“不是。好看,是好看的……就是……”就是氣場太過有壓迫感,有些嚇人。

閻月卻說:“那便讓公子看看吧!”

掌櫃二人恭敬地扶著閻月走出去,白塵瞬間瞳孔一縮,臉色變幻莫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