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要死的人了,還吃什麼麻糖。”

司銘心裡一怒,就要跟著出門,卻被李爺爺拉了一下。

司銘扭頭看著李爺爺,卻發現他前所未有得嚴肅。

“司銘啊,我這輩子沒兒沒女,能在最後幾年陪我的也就你一個了,你幫我把我的象棋拿過來。”

司銘不知道李爺爺要幹什麼,只是看他嚴肅的樣子也不好多問,依言把象棋盒子從櫃子裡拿了出來,這些象棋他再熟悉不過。

李爺爺顫巍巍地將裡面的一個卒拿了出來,遞給司銘說道:

“回去把它撬開吃了。”

司銘驚訝地瞪大了眼睛,不管他怎麼看,這個棋子都和別的沒什麼兩樣,甚至他還無數次挪動過這個棋子,如果不是李爺爺今天這麼鄭重其事地交代他,他一定會以為李爺爺在開玩笑。

“其實我早該走了,進醫院那天就該走了,但是我放不下啊,我得留著一口氣把這件事做完。”

李爺爺抬頭看著屋頂,似乎是在自言自語。

“我知道你有很多問題想問,但是不要問,因為我也不知道,我只知道我快不行了,而你就是這個世上我最信任的人。”

李爺爺說完話就閉上了眼睛,不再開口。

司銘看李爺爺不想開口,先把象棋盒子輕輕放回原位,然後坐在床邊,手揣在口袋緊緊攥著棋子,不知道心裡在想些什麼。

李爺爺的呼吸很平靜,甚至有時候會讓人懷疑他是不是已經離去,這天司銘給室友打了電話,然後在李爺爺床邊守了一夜。

對他來說,棋子裡面有什麼並不重要,重要的是這是李爺爺最後的囑託。

第一束陽光灑落的時候,司銘握著的李爺爺的手已經冰涼了。

司銘的眼裡滿是血絲,卻偏偏哭不出來,只是壓抑著難受,滿腔都是不甘與悲痛,他不知道該怎麼發洩,沒有惶恐,有的只是對生老病死的怒吼。

第一次,司銘這麼痛恨死亡,因為它帶走了他身邊這麼重要的人。

……

李爺爺和敬老院簽過合同,敬老院會負責李爺爺的喪葬事宜,其實很簡單,因為李爺爺已經沒有什麼親人,財產也已經花在了醫院和敬老院,自然不會有什麼糾紛。

敬老院辦事的速度快得嚇人,僅僅兩天李爺爺的骨灰就被送進了公墓,這兩天司銘跟學校請了假,整個人猶如行屍走肉一般。

直到公墓裡突然下起了大雨,司銘才漸漸回了神。

看著眼前的墓碑,上面的劃痕很新,沒有理會淋落的雨滴,這一切發生的太快,讓他有些茫然失措。

對司銘來說,爺爺奶奶早在他懵懂無知的時候就離開了世界,姥姥姥爺更早一些,所以從未經歷過至親離世的他受到的打擊難以想象。

李爺爺把他看做親孫子,他又何嘗不是將李爺爺看做了自己的親爺爺。

但是,李爺爺的走他攔不住,也沒有誰可以攔得住,淅瀝瀝的秋雨衝跑了夏天的最後一絲熱意。

起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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