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海棠看了一眼沙漏,本來應該直奔主題,可她現在想照顧忍冬的心情,不願意再傷害他。

“是啊,我只希望,人有下輩子。”

忍冬點點頭,雖然不能再見面,或許也沒有再見的機會,深愛一個人,他們還有那麼多的過去,那麼,埋藏在心裡也好。

那一段美好,是他活下去的唯一動力。

人各有命,不能怨恨誰的。

“可你為什麼不記恨曾夫人?”

站在二人的角度,曾夫人棒打鴛鴦,還差點把忍冬打死,換位思考,若李海棠是忍冬,她做不到一筆勾銷。

她是個瑕疵必報的人,得罪她,就算她不能報仇,也會日夜詛咒。

就好比李老太太,李海棠看著她蹦躂,她沒出手,極品就自己作死了。

“真的不記恨,這是我的命。”

忍冬搖搖頭,曾彥是曾家的獨苗,所以,曾夫人也是沒辦法。

若說恨,他只恨自己不是女兒身,不能給曾彥生兒育女,反倒給帶來這麼多的麻煩。

曾彥為了他,頂撞父母,拒絕親事,又要拉無辜女子下水。

他只希望,沒有他,曾彥可以找到一個女子,恩恩愛愛,白頭到老。

李海棠好半晌沒說出話,若是別人,她肯定笑對方很傻很天真,可是她心裡很清楚,忍冬說這些,都是發自內心的真實想法。

“你知道,曾公子和你一樣,可能對別的女子……”

點到為止,即便是飽受內心的譴責,李海棠仍舊要完成使命,雲驚鴻不能死。

“對了,我有東西,希望你能帶走,幫我帶出去,送給他。”

忍冬說完,從池水中站起,背過身披上外袍,他從櫃子地下的牆磚,拿出一個小瓶子和一個荷包。

“這個小瓶子是地下城的蟒蛇酒,我攢了這些。”

忍冬說起來,臉色漲紅,他們都對女子無感,根本硬不起來,只能透過外物作用。

曾彥和他說過,洞房花燭找人替代,忍冬心裡還是很難受的,那樣,對嫁給曾彥的人不公平。

他攢了大半年,也只有小小的一瓶,奈何蟒蛇酒太珍貴,平日都是在酒裡點上幾滴而已。

“荷包內是我的頭發,還有……”

忍冬把荷包遞給李海棠,還有一塊紅寶石,是二人定情之物。

紅寶石是曾家祖傳,要傳給媳婦,曾夫人派人打他,也是為了這件東西。

當時,他死都沒交出去,現在想想,一切都不那麼重要了。

“你是不是傻?”

李海棠雖然接過了東西,心裡卻有點恨鐵不成鋼的意思。

人不為己,天誅地滅,忍冬考慮周全,完全是替別人做嫁衣,而自己在水深火熱中。

“我之前想祈求你,不要告訴他我的訊息……”

忍冬心裡很矛盾,祖傳之物,定然要物歸原主,這樣,就難免暴露。不如,不如就說他死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