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衣第一次進山,對一切都很陌生。她在院裡前後轉轉,又在門口的平臺坐了一會兒。

“黃鱔就養在木盆裡,吐吐泥再說,今晚咱們加一道冷吃兔。”

紅燒肉,冷吃兔,小白菜炒菌菇,拍個黃瓜,酸辣蘿蔔條,外加一道水果罐頭。

葷素搭配剛剛好,有清淡的,也有麻辣口。

季秋搓搓手,跑到門口幫忙殺兔子,肉還是吃新鮮的好。

李海棠帶著藍衣去廂房,裡面的被褥都是新的,而且收拾過。

夫妻倆不住廂房,但是每日幾乎都要打掃一遍。

靠窗戶盤著火炕,而在套間,還有床榻,上面掛著茜草紗帳。

廂房內的擺設清幽,多半是溫馨的暖色,藍衣摸著花瓶不撒手。

“海棠。”

藍衣突然開口叫一聲,可把李海棠嚇得夠嗆。

“藍衣,你記得人了?”

李海棠張大嘴巴,就要喊殺兔子的季秋。

之前藍衣只認得季秋,是因一直和她有接觸,才不那麼排斥。

“我也說不好。”

藍衣皺眉,這段時間,她能感覺到自己神智不清明。

前兩日,她有片刻的清醒,想要和季秋說什麼,人又糊塗了。如此反反複複,她也不曉得怎麼回事,有些是下意識的。

“有些,我根本就沒記憶。”

藍衣不能保證自己什麼時候又糊塗了,只能拜託李海棠,先不要說出去。

其實她很怕,怕季秋得知自己清醒,欣喜若狂,而後又大失所望。

“好。”

李海棠理解,這也是女子的小心機。相信藍衣有自己的考量,不會隱瞞太久。

“小姐總說,你過得才是最好的日子。”

藍衣扭頭看了一圈,很是羨慕,無論是她還是張如意,在親事上都有缺憾。

季秋心裡永遠有另一個人,他的青梅竹馬徐小妹,藍衣可以設身處地為季秋著想,心裡難免酸溜溜的,可能是女子的佔有慾作祟。

盧元卿是個倔驢一樣的書生,和張如意門不當,戶不對,總鬧小矛盾。

藍衣以為,成親以後的日子就是這樣的。

李海棠不同,藍衣從沒見過她和蕭陵川吵架,紅過臉都是沒有的。

“家家有本難唸的經,親事上圓滿,親情上卻有缺憾。”

人有悲歡離合,月有陰晴圓缺,李海棠嫁了個好夫君,但是她身後拖後腿的豺狼虎豹,從來就沒少過!

娘是親娘,親爹另有人在,這放在現代,也是複雜家庭。

珍惜自己得到的,容易滿足的人才會幸福。

“藍衣,你感覺咋樣?”

李海棠問得小心翼翼,不敢提她曾經的經歷。

“還好,好像做了一個很長的夢。”

在夢裡,藍衣又把在地下窯館經歷的血腥再次過一遍,而她不是在被關在屋子裡,而是以旁觀者的角度,現場親歷女子受辱。

那一鞭子一鞭子,打在被擄來女子的後背上,頓時皮開肉綻,而抽人的死肥豬,露出滿足而得意的表情。這次的夢有些長,藍衣彷彿看到許老大口中的幕後之人,她努力睜開眼,想看清楚那人的臉,然後,她就清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