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裡,秋老虎正旺,一場雨下過之後,就日日天晴,和火烤的一般。

白日坐在馬車裡顛簸,李海棠出一身汗,昏昏欲睡,到了黃昏時分,她才能清醒。

有了身孕後,身子就變得無比嬌氣,冷了不行,熱也不行,聞到一點帶腥氣的東西,立刻掐著嗓子幹嘔,以前最喜歡的魚,她看都不想看一眼。

正因為如此,一行人夥食上,開始以酸辣為主,阮平之發現端倪,心中有數,卻聰明地沒說出來。

自從離開鹹池,一路平順,七八天的時間,一晃而過,就到了八月十五,中秋佳節。

“夫君,我有點想金琥了。”

中秋是個團圓節,而李海棠一行人沒走水路,繞遠到了另一座城池樊城。

“再有四五天,咱們就能回家了。”

蕭陵川算算時日,娘子有身孕,一路上他都是盡可能安排,再沒露宿野外,而是到附近的鎮上找客棧。

“恩,去看看春娘,咱們就回山上吧。”

計劃趕不上變化,李海棠迫不及待地想要安胎。表哥阮平之的意思,是帶著她和李金琥到京都認親。過年就在阮府過。

然而,自家小弟還在麓山書院讀書,明年過了童生試再說不遲。

這幾天孕吐反應強烈,想到要長途跋涉到京都,李海棠頭都大三圈。

感覺到肚子裡有了小生命存在,她一心撲在孩子上面。

在睡夢裡,李海棠都會夢到一個胖乎乎的小娃娃,對著她招手,小胖子一點不高冷,咿咿呀呀地叫個不停,唇邊流著晶瑩的口水,胖嘟嘟,像年畫裡的娃娃。

不想立即去京都的原因有很多,自己到底不是身體原主,自尊心強,最怕被人看不起,她帶著小弟到京都,肯定會被當成打秋風的窮親戚。

懷孕以後,李海棠算了算,不算野人夫君的私藏,她自己大概有幾萬兩銀子的存款。

鹿城的醫館,最開始月月賠錢,再加上趙寶山那個愣頭青做館,肯定不會黑百姓銀子,窮苦人求醫問藥,開的都是廉價的藥方。

刨除成本,一文錢的利潤沒有,還要養著掌櫃,賬房,夥計,醫女等一系列的人。

鹿城瘟疫,醫館免費施藥,賠了幾千兩,這個漏洞,短時間無法彌補。

若不是之前做個開顱手術,還有來黎城所賺的錢,她李神醫就是個一窮二白的窮光蛋。

總之,錢財和名聲,有時候不可兼得。

“夫君,我一直在想,年前我們能做點什麼賺銀子。”

十月懷胎,小包子出生了,李海棠就是做孃的人,感覺自己會有一種責任感。

萬兩銀子,聽起來很多,她和表哥阮平之閑聊,京都地皮,那可真是土寸土金,郊外的田莊,帶百畝良田的小莊子,動輒就是萬兩銀子。

像阮家,世家大族,手裡光是京郊的田莊和鋪子,就有好幾個。

靠做官那點俸祿銀子,只夠頓頓吃大白菜的,下人都養不起。

而在天子腳下, 沒有太多途徑明目張膽地貪墨,全靠族中貼補。

初期,李海棠想不到太好的法子,她讓自家醫館代賣染發劑,看看效果如何。

“娘子,賺錢交給我。”

蕭陵川怕李海棠憂思過重,他家娘子只負責吃喝玩樂,至於其餘的家務,雜活,賺錢,這些都是他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