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陵川坐在一旁看著自家娘子有條不紊地一項一項進行,一放鬆下來,他發覺自己體力不支,思維混亂,上眼皮和下眼皮打架,閉上眼睛,睡了過去。

烤好山雞,李海棠就著大米粥啃著雞架和雞脖,把肉最多的雞胸,兩個雞腿和雞翅留給自家夫君,她用手輕輕地覆蓋上他的額頭,還好,沒有發熱的跡象。

蕭陵川腦海中有一根弦緊繃著,在河裡掃平阻礙,帶著李海棠上岸,又走了一兩個時辰找到茅草屋,加上帶傷去打山雞,身體早已經支撐不住,他只不過睡了小半個時辰,便清醒過來。

夫妻倆又因為山雞的問題爭執,最後李海棠占上風,她的理由是,自己吃好喝好,河水沒入船艙的時候,她還在口中塞點心,肯定不會委屈自己,而野人夫君必須多吃些,儲存體力,還要保護她。

黑暗籠罩大地,入耳的只有風雨聲,把這個夜,點綴得更加寂寥。

盧元卿用手抹了一把額頭上的冷汗,稍微挪動一下身子,他和張如意運氣不錯,在眾人爭搶木板的時候,他破天荒的沒有被波及。

他也很意外,後來想了下,或許是靠這張臉。

來爭搶的人,看他如此斯文俊逸,掛在河裡可惜了這麼個人才,下不去手,因此放過他,他才能帶著自家娘子平安到岸邊。

“你確定不是因為我的長相?”

張如意很鄙視盧二愣子,當初相識的時候沒看出來,他臉皮這麼厚。

夫妻上岸後,哪裡有季秋和蕭陵川的影子!

盧元卿只得拖著張如意往山裡跑,尋思找個樹木茂盛的地方擋雨,最後被他找到一處可容納二人進入的樹洞。

張如意沒李海棠的好運,衣裙濕噠噠地貼在身上,她隨手一脫,擰幹水,搭在一處隱蔽的樹杈上。

“你……你……”

盧元卿突然臉色爆紅,夫妻二人貼在一起,穿衣服和光著身子,那區別是大大的。

“我什麼?”

張如意斜著嘴角,事急從權,誰願意沒事不穿衣服?再說樹洞就兩個人,還是夫妻,彼此誰沒看過誰?現在裝矜持,死要面子活受罪。

“你不脫?不脫就離我遠點。”

張如意躲了躲,發覺身後一點空間沒有,盧元卿那濕衣服貼在她身上,又潮濕又冷,那寒氣透過了面板,彷彿要鑽進骨頭裡。

她雖說沒出過幾次遠門,沒見識,卻聽府上下人提起過,冬日裡窮困的人家,夫妻取暖彼此都靠著體溫,抱在一處,蜷縮成一團。

張如意也想被夫君抱在懷裡,但是她不好意思直接說。

盧元卿捂臉,他一定是中邪了,在船客們砸艙門的時候,他聽見娘子的哭聲,心軟的一塌糊塗,竟然認為她柔弱。

聽聽,這是柔弱小娘子能說出來的話嗎?她沒有變,還是那個霸王硬上弓的張大小姐。

見盧二愣子沒動作,張如意滿臉黑線,外面又是風又是雨,現在她又冷又餓,不曉得啥時候是個頭。

馬車上還有從永安買的小吃食,糕餅,當然,現在馬車都沒了,說這些也沒用,她身無長物,就算有銀子,周圍也找不到賣東西的人。長夜漫漫,繼續餓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