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早,蕭陵川收拾好馬車,留下四喜,三人趁著天剛亮,踏上回邊城的路。

冰天雪地,路途遙遠漫長,李海棠披著棉被,在馬車裡烤地瓜,偶爾給野人夫君送熱茶,送吃喝,陪著他一起欣賞北地沿途的雪景。

夜晚露宿荒野,李金琥早早地睡下,李海棠烤著火,靠在蕭陵川的懷裡,她沒想到自己這麼粘人。

野人夫君一走就是幾個月,有太多話要說,她自己準備小冊子,上面每一條都列舉出來,可真的只剩夫妻倆,她就想靠在他胸膛,感受他的存在。

同一屋簷下,同床共枕,李海棠恨不得把人撲倒,當初成親那會,蕭陵川答應她不圓房,還真的不走到最後那步。

明明很想,卻強忍著,李海棠怕被看輕,又不好主動,她真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沒有圓房的夫妻,總覺得差點什麼,有一點距離感,李海棠形容不好這個感覺。

年前得祭拜原主的爹孃,李海棠打算在墳頭把這個唸叨一下,畢竟她是正常的女子,野人夫君胸肌腹肌人魚線,一摸上就忍不住啊!

“夫君,那晚,咱們夜探秦府,看到秦員外虐打丫鬟……”

李海棠無端吃了牢飯,在死牢認識立夏,兩個人也算難姐難妹,如果當初不是有蕭陵川,她雖然也能逃跑,但是絕不會這樣順利。

除剛穿越來被李家人看管的那幾天之外,她幾乎是沒吃到苦頭。

“立夏現在是我的幫手,她說不想成親了。”

李海棠還是很同情立夏的,現代人有女強人的觀念很正常,不過在大齊,女子真的無法自立門戶。

不說別的,寡婦門前是非多,就是在村裡,關系單純,都有著佔便宜想法的漢子。

獨自生活的女子通常下場悽慘。李家村也有個小寡婦,守著貞節牌坊,奈何周圍村裡有二流子,夜晚爬牆頭想佔便宜,被村裡大嘴巴看到了。

村裡婦人只會說一句,蒼蠅不叮無縫蛋,小寡婦主動勾引的,最後,那個小寡婦受不了流言,投繯自盡。

有些能挺過來,就變成潑婦,例如孫寡婦,她有兒子傍身,不然下場會更慘。

李海棠始終不明白這個時代女子是什麼心態,立夏模樣好,怕被人惦記,而且她現在有幹娘在,幹娘百年以後,她該如何自處?

“我就是有點心疼她。”

李海棠不是多管閑事的人,但立夏也是被家人賣的,和她同病相憐,是她運氣好,也有魄力,根本不理會李家的奇葩。

蕭陵川點點頭,他娘子刀子嘴豆腐心,表面上狡猾市儈,可又難得的心地良善。

“我在沿途也遇見一件事。”

蕭陵川給李海棠倒了一杯熱茶,又順了順她的頭發,這才道,“我路過一個小村子,碰見村民正要把一個女子沉塘。”

“沉塘?”

李海棠聽說過,偏遠的村子都有私刑,沉塘就是浸豬籠,針對名聲不好的婦人,不過大齊律法禁止濫用私刑。

蕭陵川很少關注別人,那天路過村裡,他剛好累死一匹馬,需要買馬上路,同時還得準備幹糧。

“然後呢?”

作為一個有現代靈魂的人,李海棠最惡心就是這種男女不平等,男的沾花惹草,最多被說一句風流,可是女子若是和別人有接觸,馬上沒名聲,全家跟著抬不起頭。

她在李家村,曾經聽大伯孃劉氏提起,他們北地民風開放,還算好了,南邊更嚴重,婦人被人碰過手臂,都要砍掉,這樣才能保持貞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