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老太張口小蹄子,閉口賤種,來回反複就這麼幾句罵人的詞兒,李海棠聽得不耐煩,面對李家人叫囂和演戲,她就當自己是局外人,不花門票看跳梁小醜蹦躂表演了。

她原本打算回家休息一段再找這夥人算賬,誰料就這麼碰見了,看來,老天也想讓一切提前發生,早點解決早利索。

“海棠,你……”

李秋菊紅了眼角,仔細看,她眼裡還掛著得意的笑,面容顯得扭曲怪異,“奶把你,把你……”

“哎呀,秋菊,你把李海棠當姐妹,人家可不把你當回事。”

劉氏叉腰冷笑,“海棠啊,你原來和村裡的野人私奔了?”

“私奔可不敢當。”

李海棠想了想,自己的姿態不對,必須用弱者姿態面對眾人,才能博取人的同情,強硬只會吃虧。她幹脆用手揉眼睛,晃晃悠悠地下了馬車。

美人,就是悲傷也帶著一種美。書上說,最能表現哀傷的不是哭泣,而是眼淚圍著眼眶打轉,卻緊咬嘴角,堅強地不讓眼淚落下的樣子,梨花帶雨,楚楚可憐,最能激起外人的同情心和保護欲。

李金琥對自家大姐的變臉技術目瞪口呆,想笑不敢笑,只能低著頭,垂頭喪氣地站在一旁。

“我娘親在世,就給我和蕭大哥定親了。”

李海棠睜著眼說瞎話,編得那叫一個順溜,“我奶嫌棄是他醜又窮,讓我嫁給秦員外享福,可是好女不二嫁,我怎麼能!”

“不用說,李老太嫌貧愛富,賣了孫女啊!”

周圍人竊竊私語,對李海棠很同情,還有人為她的貞潔點贊。

“放你娘狗屁,你娘會讓你和山裡的野人定親?”

李老太太看李海棠裝模作樣,氣得暴跳如雷,破口大罵,“小蹄子你還想和孫寡婦的兒子私奔,人家不要你這個破鞋,你就找個醜八怪,真是能耐了!”

“奶,你為啥這麼說我!我是你親孫女啊!”

李海棠捂住臉,蹲在地上哭,圍觀人群見她哭的傷心,忍不住為她說話,“小娘子這麼美貌,就算沒有孫寡婦兒子,還能找李寡婦兒子,趙寡婦的兒子,若不是為婚約,不會和野人在一起的。”

李海棠的身子僵硬,她從指縫裡偷看為她辯解的人,嘴角不住抽搐,真想問一句,“你哪村的,你們村這麼安慰人的嗎!”

說得好像她是收割寡婦兒子的專業戶!

“不管咋說,你被賣給秦家,還是死契,你現在就是逃奴,等著官差來抓你吧!”

李海棠牙尖嘴利,李家眾人都不是對手,劉氏出馬,直言道,“婚事作罷,死契奴才,你的一切都是秦老爺做主。”

“什麼賣身契,我沒簽過!”

李海棠身子搖晃,靠在蕭陵川的身上,聲音柔弱,“奶,大伯孃,堂姐,我爹孃剛剛亡故,為了履行婚約,不得已在熱孝成親,你們這是要逼死我啊!”

“這個白紙黑字,你抵賴也沒用。”

劉氏說著風涼話,她看到有人離開找官差,估摸人馬上就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