邊城只有一家老字號壇肉,用的是豬身上的胸口肉,肥瘦相間,瘦肉比肥肉多一些,切成片,煮的軟爛,放在大缸子中,浸泡在濃湯裡。

天冷,蕭陵川怕湯水拿回家凍上,只買了一包壇肉。

“有些涼了,我去用大鍋蒸一下,順便撒點小蔥花,你就夾著饅頭吃。”

中午這頓就算解決了,還有晚上的飯菜。

他突然感覺到,五福不在家很好,自己又能和娘子獨處。

“好啊,壇肉配著油餅就太膩味了,還是饅頭好。”

李海棠拍手,差點流出口水來,她喜歡吃熱乎乎的松軟饅頭,用手一掰,裡面出現好幾層,每一層都能夾醬菜吃。

夏日夾著點冷盤吃,很清爽。

“晚上想吃點什麼?”

夫妻倆一起去灶間,李海棠坐在灶膛烤火,她聞到香氣,吸了吸鼻子。

野人夫君在家,是就她最幸福的時候,自己提的任何要求, 蕭陵川一一滿足。

“那得看你想吃什麼。”

一刻鐘後,饅頭和壇肉全部熱好,蕭陵川開啟醬菜壇子,麻利地切了酸豆角,讓自家娘子搭配著吃。

“從城北大營出來,我碰見五福和她大哥,二人說是要去衙門告官。”

蕭陵川說起自己幫忙寫狀紙,看二人似乎很著急,下雪天,擺攤的都不出來,一時半會兒找不到人。

“五福的大嫂,那是和李老太太差不多的奇葩。”

李海棠吃完一個饅頭,又眼巴巴地看著。

蕭陵川見此,又掰開一個放壇肉,夫妻倆在灶間烤火閑聊。

五福的家人軟弱,她大嫂就變得更霸道,認為一切都是理所當然的。

“她帶著親妹子上門,非要來家裡做幫工。”

那日,蕭陵川也在家,根本沒理會,到灶間去剁肉餡了。那對親姐妹,眼神漂移,一看就是有自己的小算盤。

李海棠不怕別人精明,畢竟誰也不想和蠢貨打交道,可精明不代表心術不正,她強調過好幾次。

“後來,這事過去,我讓五福去給將士們捐棉被和皮毛,又被她大嫂纏上。”

她大嫂心裡合計,皮毛都是主家的,捐出去打水漂,還不如給她一塊,留著做衣裳的領口和袖口。

五福不從,和她大嫂鬧得很不愉快。

“哼,我是看在五福的面子上,不想做的太難看,才沒叫官差來。”

李海棠說話間,吃完了手上的第二個饅頭,肚子剛剛有了飽意,太能吃,容易被嫌棄。

“你總是為別人著想。”

蕭陵川頓了頓,五福一個下人,簽的死契,她家人和主家沒關系,就算娘子找官差來,也很正常,沒必要為一個下人的家人著想。

他沒有說得太深,心裡卻給自己敲響警鐘,做下人就該有下人的樣子,並不能把人心養大,最後造出幾個白眼狼。

尤其以後二人要去京都,禮教森嚴,張如意就是個沒規矩的,這才帶歪了娘子。張如意要是知道,肯定直呼冤枉,這口大鍋,扣得好沉啊!她和藍衣不同,是從小一起長大的情意,不是一般下人能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