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有了身孕,還不到兩個月。”

郎中見張如意不相信,搖搖頭,醫者父母心,他也沒說什麼,隨手開了一副方子。

這個時辰,藥鋪都已經關門,其中幾位藥材,他家裡還有一些,就讓人跟著他到隔壁取藥。

張如意捂著肚子,眼神帶著不可置信,盧母沒了,而她又有了孩子,這一切,都太不真實。

盧元卿對盧母的感情深,母子二人相依為命,現在冷不丁地得到噩耗,好半晌才醒過來,他沒哭,挺直脊背,一句話都不說。

他看著生無可戀,張如意當即嚇到了,想要說什麼,卻感覺一股熱流,順著小腿淌,空氣裡,多了血腥的味道。

“小姐,你……”

藍衣尖叫,冷冷地盯著張如意裙擺下的血漬,還是季秋能經得起大場面,趕緊又叫人去請隔壁的郎中。

“趕緊把草藥煎服下去保胎,不然的話肯定會小産。”

郎中把脈,而後沉重地嘆息一聲,目前的情況不好,一定不能活動,必須平躺三個月,而且要注意情緒,不可大喜大悲。

“夫君,我有了身孕。”

張如意都不知道自己是該什麼樣的心情,期盼已久的事,卻在這種時候被揭開。

盧元卿眼睛動了動,多少有了一點神采,隨後又黯然下來,他娘活著就一直盼著孫子,誰料,她還不知道這個好訊息,人就沒了。

他要回去處理喪事,但是張如意不能跟著去,一方面是她差點小産,要留下安胎,再者說,村裡這次死了不少人,怨氣太重,對孕婦也不好。

等下葬以後,再去祭拜磕頭,也是一樣的。

張如意心裡有點感動,她很清楚盧母在盧元卿心中的分量,所以想跟著一起回去,沒成想這個時候,他還能為她著想。

兩個人依偎在一起小聲說話,而這邊,李海棠對此事一無所知,他們剛讓守城士兵開城門,一路往京都走。

原本說好和表哥到鹿城分開,但是小五子染上風寒,阮平之想停幾日,只有自家一行人上路。

第二日天明,一行人已經到了鹿城東邊的小縣城,準備往京都的方向進發。

李海棠和蕭陵川商議,豆包還小,整日的趕路,坐在馬車上,肯定受不了,所以夫妻倆一致決定,用一日的時間趕路,隨後又用一日的時間休息,這樣穿插著來。

這次出行,以安全為主,所以蕭陵川沒有選水路,也沒選一些地勢複雜的。

一行人走官道,走了一日多,才離開鹿城,進入一個小鎮。

小鎮屬於樊城的地界,緊挨鹿城。

小鎮民風淳樸,李海棠之前沒有路過這裡,就決定在這邊住宿一個晚上。

這邊是進入鹿城的一個咽喉要道,酒樓林立,客棧雲集,明顯比較繁華。

夫妻倆到客棧投宿,連續走了幾家,發覺客棧裡的上等房都沒有了,只剩下比較差的房間和通鋪。

李海棠猶豫一下,出門在外不能要求太多,可進到普通房間一看,當即一臉嫌棄。

古代客棧和現代的酒店不同,那些床單,紗帳都是反複利用的,畢竟若是更換,只能人工手洗,找人浣洗,增加成本,所以經常一兩個月也不更換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