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家三口進入內室,穀雨仔細關門,見屋簷下空無一人,沒人偷聽,這才哆嗦著,“爹,娘,我,我殺人了!”

谷老爺一臉不信,他閨女菜刀都拎不動,能殺人嗎?

“雨兒啊,別鬧!”

就算開玩笑,也不能信口雌黃,殺人是小罪名嗎?

“爹,是真的,我殺了吳起。”

穀雨站起身,站在屋子裡走一圈,雙手向下擺動,心亂如麻。

見女兒這般,谷老爺有些相信了,他愣在原地,好半晌才回過神。

吳起那孩子,差不多是夫妻倆看著長大的,知根知底,有才學,人品好,若是做了上門女婿,他就不擔心自己百年之後,閨女無人照顧。

“他說不會娶我,還讓我去死。”

穀雨只說一半,前因後果,一句話沒有。

“他咋能這麼絕情,我的心肝啊!”

吳氏摟著穀雨,又是一番囉嗦,反正她閨女除了腳大,就沒不好的地方,自家有錢,怎麼就配不上吳起了?

不過是一個小小的秀才,張狂什麼?

人死了就死,大不了,讓丫鬟小花去頂罪,死契丫鬟,二十兩銀子買一個,自家還差這點錢嗎?

至於官府,他們一群賊窩的人,不被端了就不錯了,還敢去衙門告官?

對比吳氏護短,谷老爺清醒一些,他問道,“雨兒啊,你怎麼就能確定吳起死了?”

如果人沒死,有一口氣,或者殘廢了,事情更好收場。

“不用確定,我紮到他的左胸胸口。”

一刀插入心髒,必死無疑,日落山的山匪們,亂成一團,否則早有人攔住她的去路,她未必能活著回來!

“爹,娘,我有點怕。”

穀雨抹了一把眼淚,撲通一聲跪下,吸了吸鼻子,“是女兒不孝,讓爹孃白發人送黑發人,我這就去衙門投案!”

穀雨說完,吳氏就哭號開了,母女二人緊緊地抱在一團,讓谷老爺眉頭緊皺,身子越發緊繃。

殺人償命,欠債還錢,天經地義。

但是,自家只有一個閨女,谷老爺瞟了一眼穀雨的衣衫,當即有了主意。

“很簡單,我們是要告官,但是卻不是投案。”

吳起試圖強了自家閨女,閨女以死抗爭,不小心匕首紮入吳起心髒,這樣來說,罪名減輕。

到時候,再給點銀子,基本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不僅如此,眼下,還有一個戴罪立功的機會。

“爹,怎麼立功?”

現下,穀雨才知道,活著多重要,什麼痴戀吳起,見鬼去吧,他死了,她一點不難受,還有一種塵埃落定之感。

“吳起死了,日落山必定亂套。”

谷老爺抹了一把鬍子,眼裡透出算計的精光,這種時候,守衛必然放鬆警惕。

他們現在就去告官,然後配合官府,圍剿日落山的山匪,出其不意,攻其不備,趁他病,要他命!若能事成,大功一件,殺人不過是小事,隨手就給抹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