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伯搖搖頭,許磕巴的媳婦沒回孃家,而是抱著兒子去了一趟城裡,具體在哪裡沒人知道,也不曉得小娃是不是活著。

“作孽啊!”

一輩子沒有兒女,老伯深深地知道,娶個媳婦多不容易。

婦道人家在村裡自立門戶,本就容易被欺負,許磕巴的爹孃,活著的時候偷雞摸狗,愛佔人便宜,在村裡沒有好名聲。

這不,人一死,所有的不滿全部轉移到許磕巴頭上,許磕巴出門做工,倒黴的成了他媳婦和娃。

人必須做善事,否則不一定什麼時候出來還債,老伯說完,唏噓不已。

若小六是許家子,張如意還有把孩子送回來的必要嗎?

“那許磕巴得知真相,是不是分外悲痛?”

不調查清楚,聽信讒言,造成無法挽回的悲劇,許磕巴定然得悔不當初。

“呵呵,上樑不正下樑歪,許磕巴爹孃就長了一副歪心腸,他也不是啥好東西!”

老伯冷笑一聲。

事發後,許磕巴當即就跑到京兆伊衙門告狀,狀告二流子。

二流子有個堂姐,給城裡員外當小妾,很受寵,二流子託了堂姐的關系,拿到一筆銀子,擺平了許磕巴。

許磕巴得到一筆不少的銀錢,村裡的屋子不住了,要搬到城裡去,這不,聽說他打算再買個媳婦,給自己生兒子。

光憑老伯所說,李海棠還不確定,張如意撿到的娃子到底是不是許磕巴的兒子,她只是懷疑,其中契合度比較高。

不管如何,有這麼不靠譜的爹,將來還得有後娘,這小娃是送不回去了。

許磕巴不認兒子,以後張如意的麻煩能少點,就怕他知道,以他的人品,又要上門各種鬧。

透過和老伯閑聊,李海棠發覺,自己有些觀點太想當然,等真正實施起來,有很大的難度。

看來,慈善堂在如何做慈善上,還要繼續整改。

前幾日下了雨,村裡的土路軟軟的,踩上去,腳底沾染著泥土。

李海棠看著地上深深的鞋印,囧了囧,若不是有身孕體重猛增,她走路輕飄瓢,鞋印決計不會陷得這麼深。

李海棠想起一句話,“當一個女人拿命給你生孩子的時候,請你拿命去愛她。”

她發覺,大齊的男子,總把女子産子當成天經地義,鬼門關走一遭,好像和他們都無關一般。

好在,她嫁給野人夫君,蕭陵川把她看得比自己的命還重要,這一點,毋庸置疑。

村口最顯眼的位置,有一個大院子,張燈結彩,門外的樹上,掛著紅彤彤的爆竹。

小娃子們跑跳,兜裡揣著糖塊,瓜子,嘴裡塞著糕餅,比過年還開心。

吉時未到,小娃們就在附近跑鬧,等著圍觀新娘子。

“大伯,你來了啊,這是……”

陳百萬白胖白胖的,雖然發跡,卻沒有瞧不起村裡人的意思,見到老伯,熱情招呼。

他看一眼蕭陵川和李海棠夫妻,只覺得是人中龍鳳,不曉得怎麼出現在村裡。

“這位小娘子,是我侄女的姐妹,過來串門子。”

老伯總不好說是陌生人,為二人編造一個虛假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