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都的冬日,氣候反複得厲害,昨日還是陽光燦爛,而正月初二,又變成了陰雨綿綿。

天幕漆黑,黑雲罩頂,淅淅瀝瀝地小雨,下得沒完沒了。

李海棠喜歡坐在屋簷下聽雨,品著熱茶,看著屋簷下垂下來的樹葉,被雨水沖刷得纖塵不染,自己的內心彷彿也跟著被洗滌一般。

只是,不代表雨天要出行,每次上下馬車,就算再小心翼翼,也難免讓雨水濺到裙角,濕了鞋襪。

“海棠,不要擔心我,我能行。”

昨夜張如意早早地睡下,天不亮就醒了,求了王婆子,幫著她梳發,挽了個星月發髻,又戴上翡翠的簪子。

按照昨日女夥計點撥的,張如意特地讓自己豔麗一些,眼尾拉長,多了幾分氣勢。

“張大人找了一百對母子和母女,我去看看。”

李海棠早早地梳洗打扮,陪著張如意一起來到張家祖宅,無論如何,她必須站在好姐妹的身後,那些小人,誰也別想傷害如意!

滴血認親,是張家的大日子。

按照之前所說,張家,阮家和夏家紛紛派人齊聚,其中,還多個王家。

昨日王氏被無緣無故揍一頓,這會兒氣得冒煙,看到李海棠恨不得把人撕成兩半。

早上出門以前,阮平之警告過她,如果敢對李海棠下手,他會讓她後悔活著!

瞧瞧,他們這麼多年的夫妻,他說的是什麼話?威脅她?為了一個外人?

夫妻多年,王氏瞭解阮平之的性子,很少動怒,因為不上心。

他竟然為了一個表妹威脅她,這李海棠和阮平之,是不是不清不楚?難不成,他執意娶了張如意這只破鞋,就是為了接近表妹?

似乎,有很大的可能。

表哥表妹,又沒從小一起長大,半途相認,和陌生人差不多的,阮平之要不是對李海棠有意思,怎麼能這樣說話?

王氏越想越歪,看向李海棠的眼神,恨不得噴出火來!

當年阮氏就是個狐貍精,讓人為她大打出手,最後跟人私奔,結果,阮氏的女兒也是賤種,家學淵源!

李海棠莫名其妙地看王氏一眼,不就是被揍一頓,怎麼和有不共戴天之仇一般?

罷了,反正打都打了,她李海棠的仇家,不差王氏一人。

“張如意,你可算來了,今兒驗明真身,以後可不能頂著張家名號,做你的張家大小姐了!”

夏吉祥從棚子裡走出,見張如意穿著一身新衣,特地拾掇一番,恨不得把手帕扯斷。

她以為,張如意應該如喪家之犬,苦瓜臉,哭哭啼啼,結果和她想的一點都不一樣啊,難不成發生了什麼她不知道的?

“你別以為,證人被你殺了,就沒人作證!”

證人死了,可是還有證物呢!

夏吉祥抱著胳膊,眯著眼睛,緊盯著張如意的臉,等著她那表情皸裂。

“是嗎?表妹覺得我這身穿戴如何啊?第一樓的成衣,不錯吧?”

張如意賺個圈兒,好姐妹親自來打氣,她還怕個毛線?

說著,她轉個圈,故意露出手上的冰種翡翠鐲子,這是她娘親的遺物。

夏家當年為娘親夏氏陪嫁,給了價值不菲的嫁妝,而她從小失去娘親,吃用多半是娘親留下來的,夏吉祥只有羨慕的份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