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子監依山而建。

山無名,是一座荒山。

無名山的半山腰建有一座涼亭,涼亭中視野開闊,可以將整個國子監收入眼底。

此刻涼亭中有兩名老者正在對弈,這兩名老者一個身穿灰白麻衣,一個穿著黑色蟒袍,正好一黑一白,涇渭分明。

他們所執的棋子則正好相反。

灰白麻衣老者執黑。

黑色蟒袍老者執白。

這種錯位給人一種怪誕的感覺。

麻衣老者披頭散髮,鬍子拉碴,三分邋遢的同時帶著七分灑脫不羈。

這位麻衣老者便是當代大儒蕭雲幕,也是國子監的祭酒大人。

祭酒是國子監的最高領導,相當於教育部部長,兼最高學府的校長。

坐在蕭雲幕對面的老者正好相反,精緻的黑色蟒袍光鮮亮麗,黑色的髮髻高盤,顯得乾淨利落,一絲不苟,就連臉蛋也是白白淨淨的。

蟒袍老者的身份更是嚇人,他是大太監曹誠,大夏皇城司的司首。

一個國子監祭酒,當代大儒。

一個皇城司司首,大內太監。

兩人竟然坐在一起對弈,頗為稀奇。

棋盤上早已佈滿了棋子,黑白交織,星羅棋佈,看上去十分焦灼。

蕭大儒兩指夾著黑子思索了一下,隨手落入棋盤,發出一聲清脆的響聲。

曹公公微微皺了下眉頭,“這是死局。”

蕭大儒不以為然地笑了笑,“不入虎穴,焉得虎子,說不定能起死回生呢!”

“你還是這麼天真。”

曹公公輕嘆了聲,夾起一枚白子,落入棋盤。

“嗐,被你識破了!”

蕭大儒嘆了口氣,投子認輸。

“難得下盤棋,你就不能認真點?”

曹公公的語氣聽上去……竟帶著一絲幽怨。

“曹公你進步神速,老夫甘拜下風。”

蕭大儒移開棋盤,給曹誠倒了杯茶,接著道:“曹公公是個大忙人,不會真的如此清閒,特意來找我這個糟老頭子下棋吧?”

曹誠面無表情地品了口茶,忽然開口道:“孫侍郎的公子死在了內城,陛下震怒,責令皇城司徹查……”

蕭大儒微微頷首,“聽說了!”

“是楚國細作混入了內城。”

曹誠說著重重地放下茶杯,臉色有些難看。

這是皇城司失職,也是他的失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