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回來,忌憚歸忌憚,該設的禁制一道都沒少設,林凜央因拿著白澈的玉令一路暢通無阻。

好在紅狐族並非半妖半神,只需一條鎖妖索就能限制住她的行動。犯事的若是九尾玄狐,可就難辦了,除非人家不想跑,如若不然,還真關不住。

也好在玄狐只剩下那麼三兩只,一隻比一隻不愛過問世事,遑論犯事了。

林凜央推門一入便看到了琉姬正對鏡貼花黃,她半個身子都趴在了梳妝臺上,一襲桃紅衣衫垂墜在桌下。裙邊散散漫漫鋪在地上,像是一朵粉紅馬蒂蓮,而她整個人看上去散漫又妖嬈。

聽到推門聲,手一頓,從鏡子裡看清來人後,又繼續手上的動作,“怎麼是你?你師兄何時來?”

林凜央皺眉。

白澈不是說跟她說清楚了嗎?

“他要我來問你幾個問題。”

琉姬啪的一聲把梳子拍在桌上,“他自己不會來嗎?非得找這麼些不相幹的人來審問我,套我話!他分明知道他問什麼我都會老實回答,他為什麼就是不願意跟我單獨聊聊!”

“大抵是近鄉情更怯吧……”

“果真?”琉姬這才緩緩轉過頭來看她,才一瞬就從驚喜到驚嚇,“我的天!你怎麼傷成這樣?!該不會跟我有關吧……慘了慘了……你能不能別去忘憂君面前告狀啊?”

林凜央沒回答她的問題,而是直接問:“你跟忘憂君是什麼關系?”

琉姬也不是大漏勺,回答得很標準,“就是大家都知道的關系啊。九尾玄狐族統領各個狐族,我們紅狐族是他們的手下。”

“僅此而已?”

“你想聽什麼?”

現編是吧。

算了,既然整個紅狐族都是他們的手下,想必也套不到什麼有用的資訊。

“你對師兄是什麼感覺?”

“喜歡的感覺咯。”大概是已經貼好花黃了,琉姬側坐在梳妝臺前,正對著林凜央說話,“你是不是要我分析你對那誰的感覺?”

林凜央沒說話。

琉姬立馬跑到禁制附近,盤腿而坐,還將林凜央也招呼了過來,後者剛跪坐在地,她便迫不及待問道:“想要搞清楚你是不是真的喜歡忘憂君,你只用想兩個問題;分開久了會想念嗎?有沒有因為他身處危險境地而産生過恐懼?”

恐懼……

她是有的。

她永遠也忘不了,那日食人谷坍塌時忘憂垂著眼皮看她的模樣。

但,她恐懼什麼呢?

害怕他死麼?

林凜央不敢想下去。

選擇性地逃避這個問題跟在許府地下室一樣,不願意多想“倘若忘憂出事該怎麼辦”這一事,彷彿她生命中永遠不會出現這種事,或者她打心底抗拒這種事。

因忘憂受傷而激出異能一樣,她不願意看到這個人受傷,不願意這個人有任何生命危險,看到他有危險,會不由自主緊張,這個本能反應她自己也很奇怪。

從前林凜央做任何事都是有原有因,獨獨對於忘憂的事,管得不僅毫無道理,還莫名其妙。

林凜央緊張於淺,在一起她們生活了十幾年,出生入死,同氣連枝;緊張白澈,因為同門師兄,在同一屋簷下讀了十幾年的書,同門情誼,地久天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