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問的是怎麼認識的?除了地址我還要聽事情的起因經過和結果,”小五察覺到黑暗處的於淺沒方才那麼張牙舞爪,像受驚的兔子似的,在黑暗角落中瑟瑟發抖。

小五試著朝她走去:“或者看到了什麼不該看的?”

“等一下,”於淺盯著他緩緩移動的腳突然順道道,“你問了我這麼多,該到我了吧?”

小五不置可否微微頷首。

“能讓三階鬼主言聽計從的只有鬼仙王了吧,淵霧是否在附近?鬼仙王抓這些我們寓意何為?”

“若想挑起事端,直接開打便是,你們鬼界向來不講道理,這種做法更符合你們個性。或抓到我派弟子後,隨便找個‘這五人亂闖鬼族地界’之類的由頭當眾斬殺,引起公憤的速度豈不更快?何必大費周章捆著,還將六個人高馬大的青年這邊移到那邊,累不累?”

於淺語速加快,面朝小五一直盯著他一舉一動,雙手背後布料摩擦地窸窣聲在靜謐的谷中尤為明顯。

“你在幹嘛?”於淺明顯是在轉移他的注意力,小五察覺到不對,迅速移形換影到她面前,剛顯形,撲面而來的樹葉令他下意識朝一邊閃身。

再次顯形時,一隻小灰鳥出現在他眼前。

“這是……什麼?”小五有點楞。

於淺道:“你連鳥都不認識嗎?大驚小怪,沒見過世面。”

是個人都看得出這是鳥,這只鳥在哪兒都不奇怪,出現在食人谷就讓小五不得不懷疑它究竟是個什麼了。

“你剛剛就是在藏它?若只是只普通的鳥,需要藏麼?”

“倘若你是個連小小鳥兒都不放過的狠心之輩呢?”

“真稀奇,自己命不要緊,要緊一隻小鳥……這小鳥究竟有多神奇呢。”

兜帽黑洞洞的,透著陰森寒氣,披風長至及地,將他全身都蓋得嚴嚴實實,裡頭有沒有個人還真不好說。

他朝雲深抬起聚滿黑霧的右手,後者立馬被吸了過去,翅膀扇斷也於事無補。

“你放開它!”於淺蹭地站了起來,用力過猛一陣暈眩,扶了一下樹幹,迅速收回手,氣成丹田盡量顯得有氣勢地說道,“不然我對你不客氣了!”

鬼主抓著掙紮不斷的雲深端詳一番,輕笑了一下,“還真只是只普通的鳥,既然如此,那你一定是藏了其他什麼寶貝了。”

說完,他便隨手把雲深丟在鋪滿枯枝的地上,瞬移到於淺面前,掐著她的脖子:“是你自己拿出來呢,還是我親自動手呢?”

於淺靈力尚未回身,根本沒任何反抗的餘地,只能任由他抓著自己的命脈靠著樹幹一點點往上移。

於淺豬肝色的臉上崩起條條青筋,張著嘴試圖汲取更多的空氣,卻無事無補。

完了完了,這真的是要死在區區一個鬼主手裡了嗎?而且還是不戰而死,也太丟天穹派的臉了吧。要是能跟凜央一樣,有在鳳尾玉令裡存靈力就好了,不然也不至於連把防身的劍都召不出來,只得任人魚肉。

雲深啊雲深,你可千萬不要跟他拼命啊,趕緊跑啊,我只能用這個方法護你最後一次了……

於淺感覺到自己視線越來越模糊,腦子嗡嗡作響,抓著小五的手指放鬆了力道,掙紮也沒那麼激烈了。

忽然,一陣狂風襲來把兩人掀得老遠,離開鉗制的於淺伏在地上摸著自己的脖子劇烈咳嗽一番,調整好氣息後,抬頭發現一個龐然大物立在不遠處。

“阿淺!”

忘憂與林凜央趕到時正好看見了這一幕——

此物生得如鷹一般的喙,體型比普通的鷹大上好幾十倍,有半棵樹那麼高,生長出來的粗枝丫被它頭頂折了好幾根,灰溜溜的眼睛正瞅著於淺。

它上半身微微往前傾斜了一下,大概是想去到於淺身邊,發覺有點不對勁,低下頭盯了半晌胸脯,又先後抬起左右翅膀看了看,傻了,最後向於淺投去疑問的目光。

於淺比它更懵:“你……哪位?”

那隻還沒出聲就聽見鬼主哈哈道:“我就知道你這並非普通小鳥兒,十分感謝你養著它,得來全不費工夫。不過,鳥奠應該也起了不小的作用!哈哈哈哈——”

“啊?你是雲深啊……”於淺有點難以消化這個資訊,歪頭看著他,“你變得這麼大,我還怎麼帶你迴天穹派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