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第2/3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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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地蔓!
林凜央睜大杏眼,劇縮的瞳孔裡映著正張牙舞爪的青地蔓,“嘶嘶”聲此起彼伏,刺激著她的鼓膜,如同上百條蛇不約而同吐著信子,讓人不寒而慄,背脊發涼。
這不是普通的冷杉林,而是食人谷。
林凜央手起刀落,切斷一根根企圖纏上她的藤蔓,可這藤蔓好像永遠都斬不完,斬一根又會有新的藤蔓從地下鑽出,夾帶著白雪和腐肉以及令人難以忍受的腥臭,藤尖如淬了毒的尖牙,散著綠光,玩命刺向林凜央,使得她根本沒空翻出鳳尾玉令,灌靈力開啟禁制。
地蔓最長能達五丈,最短倆丈,藤荊有小孩手臂粗,表面光滑無刺,青色無味。
傳聞地蔓出自食人谷,長於地下或牆壁裡等容易隱藏的地方,不靠陽光水生長,血液腐屍是它們營養供給。
生存能力極其強,在成萎敗之姿的地蔓上,滴上幾滴鮮血,或放上一小撮腐肉,便會重新煥然生機。作用就是替主人看門,若有陌生人靠近直接絞入地裡,拆骨入腹。
但地蔓也不是一般人能養的,嗜血食肉之植物一個招待不周,很有可能會變成盤中餐。餓著它了,也不會去瞎招惹別人,就找沒將它喂飽的主人,根本不認主,整個一白眼蔓。
大多數人只有在確定,自己能定期得到血肉才會種植地蔓,如非必要,也不輕易用這法子,畢竟什麼也沒有命重要。
關鍵這地蔓種還不容易找,以這等生長習性,應當遍地都是,大抵是兇名在外的緣故,這等好養活,功能性又強的惡靈植,明淮上陸所見不多。
林凜央旋身劃斷七八根藤條,感覺腳腕一緊,再欲彎腰處理,已然來不及,地蔓驟收,林凜央重心不穩,向前趴倒在一堆腐鳥肉裡,燻得她險些吐出隔夜飯。
就著這空隙,地蔓似身材妖嬈的惡鬼,搖動著腰肢,朝將將倒地的林凜央裹。
林凜央一手捂住口鼻,反手破開周遭不多時就已經織成網的藤蔓。
被藤蔓倒拖行著的林凜央,匕首插在雪地裡,加大阻力,結果就是腳腕處的藤蔓纏得更緊,幾乎嵌進了細嫩的皮肉中。
藤蔓似牆從四面八方向她移動,林凜央清晰的感覺到呼吸逐漸急促,幾尺外數根藤蔓肆無忌憚地刺向她。
眼下林凜央被包在一個巨大的方形地蔓圍成的空間裡,只從未合攏的四個角透進出點點月光。
越來越狹窄的空間使她全身顫抖,匕首都握得勉強。
林凜央深吸一口氣,抽出插在地裡的匕首,雙手撐地翻身,接著舉起匕首阻擋襲擊她的地蔓。
在斬落如狗皮膏藥般的藤蔓間隙,屈膝,卯足力氣,仰起上身,同時伸手欲割斷腳腕處的藤蔓,結果次次撲空。
背摩擦在地上,疼得她腦門青筋一跳一跳,看似平坦的雪地裡石頭頗多,林凜央已經不記得是幾次被拖到石頭上,又被拖下來。頭“咚”地一聲,著地瞬間,林凜央幾乎分不清東南西北了。
她甚至能感覺到一塊尖石刺進頸椎彎處面板裡,卡在那當口兒,將一小塊傷口越磨越大,越磨越深。
這時候若是有人能搭把手就好,襲擊的地蔓腳腕處的地蔓,任意幫忙處理一個就好,她便能騰出精力,祭玉令撐禁制。
林凜央咬牙強迫自己忽略背上所帶來的疼痛,喘著粗氣如是想,複而又否定,天寒地凍,山高路遠,怎可能會有人出現在這,就算有別人也不一定願意幫……
就在林凜央邊對付地蔓邊想對策時,“刺啦”一聲,快要合併的一角撕開一個大口子,一個高大修長的身影站在兩面地蔓牆夾角處。
對方揹著光,林凜央看不太清,寒風攜帶著的梨花香,甫一吹進,吹得心湖漾漣漪,也吹皺了眉。
對方目光一落在正被倒拖行的嬌小身影上,一手執劍,披荊斬棘朝林凜央奔來。“呼”,手起刀落斬斷腳腕處地蔓,蹲下一把抓住林凜央胳膊放在肩上,讓其趴在背上,一手將劍擲出,赤色劍光擊落煩人的地蔓,欲起身,只聽見背上人道:“你護法,我撐禁制,跑是跑不出去的。”
對哦,這可是地蔓,從地裡長出的東西,除非禦劍,否則沒人跑得過它。
惜雙心笑自己急糊塗了,抬手用鏽掉的長劍準備護法。
護法一般都是設個低階結界,讓正在施法的人不被外界打擾,可惜雙沒有那本事,只能打跑企圖靠近的地蔓,好在這地蔓只是聽起來比較嚇人,實際上還是很好對付的。
——比如,斬斷不會複生;你若是隻打不斬,它會愣在原地,暈乎乎好半晌後,才發起下一輪攻擊;成網後、負責關門的地蔓行動緩慢,負責攻擊的地蔓,就更傻了,只會胡亂戳,有沒有命中要害它可管不著,且是輪番戳,若是一起上,惜雙有十隻胳膊都應付不來。
林凜央乘惜雙轉移地蔓注意力之時,取下腰間玉令,靈力注入匕首,化為長劍,心吟咒,繞著正揮劍的惜雙,在被雪裹著的地上畫了個供兩人休息的圈。
霎時,一隻泛著金光的小鳳凰圖騰懸在圈內上空,用長劍畫成的圈,雪地裡凹進去的部分,也染上了金光。
林凜央再也堅持不住了,腳腕處的疼痛使她踉蹌兩步,向前倒去,在跌坐在地上之前,用劍尖撐了下地,緩沖一下,而後像洩了氣般跪坐在地,忍不住地抽著氣,以此來緩解疼痛。
地蔓陰魂不散,尖溜溜的荊棘剛碰到禁制,立刻被彈出去老遠,力大得裹在土裡的根都抽出來一截,饒是如此,仍有不少地蔓前赴後繼甩過來。
惜雙微喘著看著外頭群魔亂舞的地蔓,幾息後在林凜央面前蹲下,將長劍放在一旁,托起她一隻小腿,凝眉檢視鮮血淋漓的腳腕。
林凜央不解,這個人為什麼每次看到她的傷,臉色就那麼黑?
惜雙單手從衣擺出扯下一塊白布,纏住傷處,將腳輕輕放在地上,捧起另一隻腳重複剛才的動作,兩只腳都包紮好後,席地而坐,道:“走得匆忙沒帶藥,所幸地蔓無毒,且皆是皮肉傷,血也止住了,先簡單包一下,不讓傷口落灰碰水即……”
“你怎麼回事?”林凜央語氣微慍打斷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