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根本不是什麼先神!”鳥人下定決心,終於將滿腔憤恨隨著這聲洩出,“而是無間之地的鬼,他們之所以大發慈悲幫我們,是想要掌控異能者!我聽到了,我都聽到了!還有,那個漂亮村長目的肯定也不單純!”

鳥人越說越激動,身體大幅度抖動,牽動了傷口,疼得失聲一叫,喝了口林凜央遞來的水繼續說。

“十一年前,千霜兩次失控一次是因為僕人之子,一次是因為她娘,他們猜想,想要讓異能者為他們所用,就必須先培養感情,至少假裝有感情,這樣再次挑起戰爭時他們贏的把握就更大了。”

原來,寧靜和親的無名村地下藏著如此惡心的陰謀,以前所享受的一切,往後要用命來償還,他們以為的世外桃源,不過是鬼族為了完成大業而製造出來的假象。

村裡人把他們當狗養,村外人視他們為毒瘤。

難道他們就該被如螻蟻般對待嗎?難道他們就只能任人踐踏嗎?明明什麼也沒做,卻要被趕盡殺絕,膽戰心驚地躲藏兩年以為柳暗花明,卻沒想到是另一個深淵,實在容易在百思不得其解中逐漸讓人火大。

他們生於此,卻不屬於此,不如不生。

那片冷杉林位於昆侖虛最高峰山頂,高高低低的冷杉佇立在蒼茫雪地上,從上往下望,混著陰沉的夜色猶如一座座頂天豐碑。

兩人順著地圖找到這,映入眼簾的是一地牡丹鸚鵡,青色羽毛被鮮紅的血液凝成一縷縷的,寒冷的空氣中彌漫著腐爛的腥臭味兒,於淺隔老遠就聞到了,被燻得險些跌下劍。

他們禦劍而下,發現有一姑娘正清理地上的鳥,身著粗布麻衣,腳蹬一雙草鞋,惡臭氣味與不堪入目的鳥屍沒使她臉上表現出任何厭惡,反倒是秋波流轉的眼眸中透露了一絲哀傷。

她蹲在地上將鳥捧進一旁的背簍裡,直到周圍沒有能夠得著的鳥了,才就著蹲的姿勢,稍微挪動些許,重複之前的動作。

“凡人?”林凜央邊朝那邊走邊小聲問道。

於淺搖頭:“暫時沒發現異常。”

“這山高與天穹派比,有過之無不及,山路又陡峭艱險,應當不會出現凡人,小心為妙。”

兩人踩在雪地裡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音,引起了背簍姑娘的注意,手一頓,頭都沒抬抓起背簍往背上一丟,拔腿就跑。

於淺想都沒想將烏金槍擲出,長槍似長了翅膀,筆直朝目標飛去,堪堪擦過耳廓,橫亙在姑娘前頭,攔住去路。

背簍姑娘感覺到不同於尋常的風聲在左耳呼嘯而過,嚇得花容失色,跌坐在雪地上。

背簍姑娘抖著嘴唇問道:“你們……你們想幹什麼?”

於淺沒回她,直接問:“哎你跑什麼啊?”

“你們追我,我當然要跑了……”姑娘握了握背簍肩帶。

“我們哪裡追你了?”於淺震驚,而後緩過神,“哦,你的意思是,你能來這裡,我們不能來?我們來就是特意來追你的?”

林凜央則盯著姑娘背簍看,不知是不是她的錯覺,方才姑娘跑時裡頭似乎有若有似無細光在閃爍,靠近些看卻盡是些牡丹鸚鵡。

細看背簍姑娘眉清目秀,唇紅齒白,臉頰耳廓被寒風吹得通紅,一身粗布爛衣都掩蓋不住魅力四射,明豔不可方物。她長著一張並不符合在冰天雪地裡清理鳥屍的面目,坐在富麗堂皇的宮殿裡頤指氣使倒更適合她些。

“村長姑娘說了,這裡沒有旁人會來,若真有人來了,那一定是來找我麻煩的。”

林凜央問:“你叫什麼?”

對方答曰:“我姓劉。”

“劉姑娘你在做什麼?”

劉姑娘側過身子:“你看不見嗎?我在撿鳥啊。”

惡臭撲面而來,於淺捏著鼻子轉過頭,甕聲甕氣地道:“怎麼說話的你?”

劉姑娘上下打量了她們一番,道:“兩位姑娘可還有其他同伴在後頭?”

於淺:“?”突然溫柔是怎麼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