邊心遠趴在窗邊不願挪窩,道:“為什麼?”

“哪家父母會在兒子還失蹤的情況下,有閑心做這麼多菜給自己吃?”安信似乎害怕被蠢到了,朝另一邊挪了挪。

邊心遠:“幹嘛一副那樣的表情,勤學好問還不好嗎?”

安信移得更遠了。

邊心遠:“……”

“對,只有可能是為了招待重要的人,或者這個人會給他們帶來有關兒子的資訊,才卯足了勁討好這個人。”林凜央依然沉浸在案件中,自動遮蔽除了破案以外的任何事情,食指點了點下顎,道:“劉騰父母用自己為數不多的口糧,款待這位兇手,兇手趁兩人不注意在某一道菜裡下了毒。”

她低頭看了眼刷了劣質朱漆的桌椅,腿兒自上一寸皆有發白,甚至起毛的跡象,道:“這裡應該就是分屍現場。”

邊心遠一臉問號:“你怎麼知道?”

“因為這裡血腥味十分濃重,”她順手拿起一張椅子,腿朝上,道:“屋子裡桌椅腿之所以變成這樣,是因為清洗現場時留下了水漬,加之眼下正值春季,我們淮南地區每到這個季節便回潮得很,不易幹,所以屋子裡的桌椅腿都快被泡發了。”

林凜央看了眼被挖得滿目瘡痍的牆,道:“把屍體封入牆,是不想讓人發現得那麼快,門朝外鎖,是為了給人一種這對夫婦出遠門的錯覺。”

“厲害啊,姑娘!觀察不過片刻就能得到這麼多結論,腦子簡直比靈力還好使,哈哈哈哈哈。”邊心遠贊道。

確實厲害,結合實時從細處推匯出這麼多,饒是安信這樣的刺頭也覺得有理有據。

“那殺劉騰父母的兇手,跟殺劉騰的是同一人嗎?”

林凜央道:“這我就不知道了。”

“看來這只能從這裡知道這麼多了——姑娘,你去將巡街人叫來收屍吧。”邊心遠捏著鼻子甕聲甕氣道。

“我在後院也發現了屍首,已經放出訊號了。應該也快到了。”林凜央這才有時間問,詢問:“兩位為何在此?”

那日安信不想摻和的態度十分明顯,她也理解安信怕惹禍上身的想法,可這說得與做得差別也太大了吧?

林凜央見邊心遠一副古道熱腸,估摸著他對安信沒少說好話,安大公子這才願紆尊降貴來幫她查案子。

幫除邪這類事有兩個好處,一在同道面前秀一秀自己的靈力或法器,能聽到“哇,前輩好厲害!”“前輩那是什麼?”類似話語,讓虛榮心得到極大的滿足;二能賣個人情,賺賺名頭什麼的。當然只幫比自己弱的修士這兩個好處才能充分體現,不然就是關公面前耍大刀,自不量力,自取其辱。

要說秀法器靈力,她林凜央雖說未至金丹期,但畢竟是天穹派弟子,不說博古通今,見識定然是不淺的;隨師兄師姐們處理的異務也不少,見過不少強大的法器、靈力深厚的前輩,他們兩不會不知道。

要說賣人情賺名頭,那就更不可能了。一個安闕宗表系親屬,一個北鹿子的親傳,不少人上趕著要賣他們的面子,別說要他們巴結他人這樣的事了。

顯而易見,安信邊心遠都不是為了什麼好處,只是路見不平拔刀相助罷了。

邊心遠道:“出來一個多月,本來是想回鹿九山莊的,卻聽聞許府那日發生的事似乎另有隱情,便留下來著手調查,這不剛查到這兒就遇見了姑娘,想來我們進度是一致的。對了,還未請教姑娘芳名。”

三人互報門派後,又是一陣寒暄互誇——那邊說天穹派人才濟濟,這邊說安闕宗管理有道、鹿北山莊山清水秀。

林凜央並不善於應付這樣的場面,但礙於這衣裳上的金鳳鳥,只得禮數周到地誇道:“邊少俠和安公子真是俠肝義膽。那日兩位走得匆忙,未正式道謝,今日又幫了我這許多,我倒有些不好意思了。”

邊心遠笑道:“誇我就行了,他沒肝沒膽,啊——”

安信一胳膊肘堵住了他胡說八道:“速度點。”

“這案子我們知道的不多,姑娘若是不介意,可否透露一二?”邊心遠揉著胸膛,齜牙咧嘴道:“哦,我們不是想跟你爭這案子,林姑娘未至金丹期,處理此事應該是很吃力的,早些揪出始作俑者也好還蒼鳳鎮一片太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