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傅淮書轉身離去,掌櫃的才長長舒了口氣,把提到嗓子眼的心放回胸膛中,感激說道:“多謝,小……夫人,不知你要找甚麼滋補藥材,小的就是掘地三尺也要把你找的東西拿出來。”

“我想拿些天麻……若是實在沒有也可換成薤葉、夜交藤、威靈仙、伸筋草、鈎藤。”她淺笑著看向掌櫃的說道。

“這天麻倒還有點,若是其他人小的定不會拿出,既然夫人想要,小的自然是不能藏著。還請稍候會兒。”掌櫃的一轉身就消失在櫃臺後。

葉蘿衣獨自在店中發起了呆,想到掌櫃的剛才說‘已經好久無人來送天麻’,不知可是遇到了事,不然怎會突然全都沒了訊息。想到她又輕嘆了口氣,只在心中祈禱莫要有事才好。

“好,我先……”她身後忽然傳來老嫗的聲音,卻直說了半句話,她剛回身就見一老婦人沖到面前,“你!就是你害得我被趕出侯府。”

那人站在她面前,提起柺杖就要往她身上招呼。葉蘿衣已被逼得背靠藥櫃,自知躲不過,只能伸手護在眼前,不想並未感受到柺杖打到身上的痛感,反聽到一聲哀嚎。

她訊息把眼睛睜開一條縫,只見傅淮書站在一旁,老婦撲倒在地上,柺杖卻是落到七八丈遠,只聽老婦惶恐說道:”候、侯爺……”

傅淮書面若冰霜走到葉蘿衣面前打量一番,才問道:“可有傷到你?”

她連忙搖頭,答道:“沒有。”

“唉?”掌櫃的拿著一小紙袋藥出來,卻見杜氏撲在地上不敢起來,只覺摸不著頭腦,又看向丫鬟喝道,“裝什麼瞎,還不快將杜老夫人扶起來!”

丫鬟小心上前,想要將杜氏扶起來,就聽到她驚恐說道:“不、不……老奴不敢起來,還請侯爺責罰。”

“責罰?”他冷冷說道。

“侯爺!”聽到這輕輕二字,杜氏更是慌張,朝他們跪著不停磕頭,“看在將軍和長公主面子上饒了老奴罷,這些年奴婢在府上操勞,沒有功勞也有苦勞,還請侯爺……。”

“嗯。”傅淮書還點點頭,“於斯,她說要看長公主的面子,那便將人帶到公主府,等長公主發落罷。”

“屬下,遵命。”

看著傅淮書這和平時判若兩人的樣子,她心中不覺生出些害怕。但看杜氏這可憐模樣,她還是努力鼓起勇氣上前扯了扯他的衣角,只剛要替杜氏求情,就被傅淮書打橫抱出了那藥鋪。

留下迷茫拿著從箱底翻出那袋天麻的掌櫃的,和麵如死灰的杜氏。

馬車輕輕搖晃了許久,她心中不安早已平平複。

看傅淮書卻還是冷臉抱著她,手上還握著替她接下的冊子,葉蘿衣細聲細氣地開口勸道:“侯爺……莫要起了,若你氣壞了身子,妾可如何是好。”

“若不是我正好在門邊守著,誰能護得住你。日後你定不能獨自離了侯府。”傅淮書又將下巴抵在她肩上,聲音還有些委屈說道。

“好。”她故作輕松笑著看向他答應道。

許是沒想到她這麼爽快就答應了,傅淮書又說道:“若真將你日日鎖在府中,你定要嫌棄我。下次還是多帶些侍衛,讓於斯先帶人來將其他人清退。”

看他這樣替自己著想,葉蘿衣忍不住笑出聲來,說道:“都依你,你莫要再生氣便好。”

“只是你要這價目冊子作甚?”傅淮書順手將冊子翻開,看那密密麻麻字跡,只覺頭疼腦脹。

“自是看看每位藥材價目,日後好與那掌櫃的談判。”她還用手指著紙上的字跡,認真看了起來。

傅淮書又不解看著她說道:“這有何可談判?不過都是幾文錢的物事,侯府也並未窮困到幾文都付不出。”

“侯爺,這你就不懂了吧。”葉蘿衣得意笑道,“一兩藥材是幾文,若是一斤、一石花銷不就大了。妾府上採買藥材種類繁多,如此算來多了少了一分一文也是不少,自然得與那掌櫃的議價。”

“想不到你頭腦竟這樣靈光,真得此賢妻可比萬貫家財。”傅淮書在她脖子上蹭了幾下,惹得葉蘿衣咯咯笑起來,手上的冊子都跌落到腳邊。

“好侯爺,放過妾罷。”她嘴上也連連求饒,只讓傅淮書心神一蕩,對她的愛慕又增添許多。

搖晃的馬車緩緩停下,只聽車外人道:“侯爺,到裴詹事府上了。”

“侯爺莫要再胡鬧,若是讓裴詹事看去,日後定要取笑你了。”葉蘿衣抓著他的手勸道。

“那便讓他取笑罷,他笑侯爺與傅淮書何幹。”傅淮書卻是不依,伸手將她箍在懷中,不讓人起身。

“好淮書,你便依了我罷。回去我便聽你吩咐。”

“當真?”

“當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