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稟王上,三個韃子探子已被斬首示眾!”

陳友諒緊皺著眉頭,他用手指敲擊著桌子,過了一會兒,他才說:“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在下屬離開後,陳友諒站了起來,在原地踱著步。他看起來三十來歲的樣子,他生得堂堂一表,乍一看上去,好一個昂藏青年。

他心中明白,當初武當和明教中人放自己一馬的原因,不過是因為自己借了義軍的名頭一用,對方秉持著大義不好殺自己而已。當然,如今義軍勢大,他們更是無法輕易殺死自己了。江湖道義什麼的需要時借來用用就行,沒用時都是狗屁。

宋青書……

他在心底默唸了一遍這個名字。

他想不通這個昔日的武當三代首徒為什麼還活著,當初宋青書為了救宋遠橋,硬生生地捱了周芷若一掌,本不該、也不可能活下來的。但宋青書的確還活著!宋青書活一天,就相當於一個活生生的證據,在提醒著張無忌和武當眾人,自己這個成昆之徒同樣還活著,無時不刻不在提醒著他們自己當年的所作所為。

對現在的他來說,宋青書有不如無。

不過事已至此,想再多也沒用了。

其實陳友諒打心底裡就瞧不上,這個曾經在江湖中眾口交讚的玉面孟嘗。

原因很簡單,宋青書沒魄力。

旁人只道當個正人君子、英雄豪傑需要魄力,難道當個壞人就不需要嗎?說宋青書沒魄力,並不是在說他本人賊眉鼠眼、畏畏縮縮,恰恰相反,陳友諒承認宋青書此人稱得上是器宇軒昂、儀表不凡的,從他的江湖稱號中可見一斑。然而他就是缺少了魄力,換句話說就是壞都壞不徹底。

他想起宋青書當日說的那句“你也是父母所生,你們逼我去加害自己父親,心又何忍?我決不能作此禽獸勾當”,何其天真啊!殺莫聲谷與殺宋遠橋之間,對於武當門人以及江湖中人有什麼區別嗎?弒親犯上的大罪,做都做了,還立什麼貞節牌坊。

弄到現在,正道中人不屑與之為伍,奸惡之輩也瞧不起他。這個曾經的正人君子一朝墮落,居然只能成為一個跳樑小醜般的人物,何其可笑。

“你若在一開始就老老實實的聽我的話做事,也不至於混成這樣一個高不成低不就、兩面不沾好的可笑人物。”陳友諒自語道。

陳友諒知道朱元璋那邊正在一點點蠶食著明教在義軍中的勢力,他明白這樣做的道理,江湖中人,就像是那拿來用用就行的所謂的“大義”,你可以用,但絕不能貢起來,義軍中不需要任何江湖勢力。

宋青書出現得正好。

這個曾經的武當三代首圖早就該死了,也必須死。

……

雷聲千嶂落,雨色萬峰來。窗外雷雨大作,天空上時而有銀蛇從厚實的雲層中穿梭而過,雨水如利劍般打在地上。

陳友諒和衣躺在榻上準備休息一會兒。

前一段時間不知從哪裡透露了自己的稱帝之心,最近汝陽王逼得有些緊,就連同屬義軍的朱元璋一方,也在明裡暗裡的拆臺。雖然他並不怎麼把他們放在眼裡,但處理起相關來還是有著少許麻煩。他接連幾天睡不足兩個時辰,即使他身具內力,也有些吃不消了。

這一場暴雨下得好,不管是方人馬都無法有大動作,只能原地紮營按捺不動,而他也能多休息會了。

雷鳴稍歇時,一陣腳步聲透過窗紙傳進了屋內。這道腳步聲舒緩而平穩,不似巡邏衛兵那般落地有力,亦不似僕婢侍者的謹小慎微。

原本還略帶睡意的陳友諒立即清醒了過來。他從榻上坐起來,看向門口。由於晚上時常有軍情急報送達,他的房門一向是虛掩著的,反正門閂這東西一向是防君子不防小人,要是真有武林高手要趁他睡覺時潛進來,區區一道房門根本擋不住他們的腳步。

那道陌生的腳步聲來到了門前。

陳友諒面露冷笑,他高聲:“外面那位不知哪條道上的朋友,夤夜冒雨而來,在下有失遠迎,何不進屋一敘?”

外面那位來客顯然沒有讓陳友諒失望的意思。這位不請而至的訪客,居然還在房間外頗為有禮地道了一聲:“打擾了。”這聲音陳友諒聽得有些耳熟,一時間又想不起是誰。

來客推開門,隨著門扉一點點敞開來,外面隱隱的雷雨聲爭先恐後地鑽進了房間,門軸僵硬摩擦轉動的聲音盡數掩蓋在了天地風雨中。

陳友諒首先看到的是一隻屬於男子的手,勁瘦卻不顯無力。

風猛地湧來,才開到一半的門被吹得猛然大敞開,發出嘭的一聲巨響。

來人擎著一把油紙傘,遮住了他的面容。他身披鶴氅,背後是風雨漫天,他的衣襬被風吹得微微飄搖,除此之外,陳友諒隱約能辨出鶴氅裡面是一件深色的道袍。

居然是一個道士?

陳友諒不動聲色地看著來人。

來客收起了雨傘,一道亮光毫無預兆的充塞了整片天空,轟隆隆的雷聲隨之響起。那道銀蛇照亮了天幕也照亮了訪客俊逸的面容,陳友諒:“宋青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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