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立在原地,目送著一個接一個的學生離開了學堂,最後,整個學堂裡只剩下了他自己。他周身的少許溫和,似是也隨著眾多學子的離去而漸漸離散。

他站在幾排課桌中間望向窗外,外面正值晌午,陽光烈烈,灼耀得讓喬衡不禁微微移開了視線read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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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冰涼的手指搭上了腰間,那裡圍著暗青色的腰帶,除他以外,自己沒有人知道這裡面其實時刻藏著柄劍,一柄如秋水般的軟劍。

不是那種平時為鞭,注入內力就可化鞭為劍的軟劍——這種絕世利器可遇而不可求,況且它再好,對於身無內力的他來說照樣形如廢鐵。他藏在身上的就是武林中最常見的那種,極富韌性,能夠強行彎曲成腰帶的普通軟劍。

初出茅廬的江湖新人最愛用這種軟劍,往往手中還要配上一把摺扇,遇敵時出其不意的從腰間抽出軟劍將其制服,瀟灑非凡。然而這只是想象中的情節,實際應用起來,這種軟劍由於缺乏硬度,一劍刺出時,劍身晃動幅度略大,失去精準,更易被人招架。雖然可以向劍身上灌注內力,強行提升其硬度,然而由於它本身材質的問題,往往堅持不了多久就會斷成兩截。

因此,除非是那種真心喜愛軟劍,劍術基礎極為紮實,又對內力控制異常精細的劍客,但凡有點見識的江湖中人都不會選用這種軟劍。

然而喬衡偏偏選中了它。

因為它不引人矚目,可以讓他更好的偽裝成一個不通武藝的普通讀書人,不至於引起平民百姓的警惕。更重要的是,它很輕。輕得讓總是心有餘而力不足的喬衡可以隨時隨地的攜帶著它,而不會成他的負擔。

它是如此的纖薄,薄得彷彿向它輕輕呵一口氣,都會引得它輕顫不休。

然而就是這樣一柄的劍,卻成為了喬衡心中僅剩的那點安全感的藏身之處。

他一步步走出學堂,腳步略緩,他避開了樹影,直接沐浴在陽光下。他的步履極穩,隨著行走長袖衣襬輕揚,然而他掩在袖中的手指卻在微顫。

周芷若當初一掌拍在宋青書身上,殘留下來的獨屬於九陰真經的陰寒之氣,順著殘破的經脈緩緩遊走,每隔上十天半月,體內積累的嚴寒之氣就會再也壓制不住,奮力的彰顯一下自己的存在感。

沒有任何痛楚,只是冷。

極致的陰冷。

……

噠噠的馬蹄聲在鄉間小道上響起,掀起一陣塵土。

那一行人都是士兵打扮,當先一人勒住馬,他身著明亮的盔甲,當是這行騎兵中的主事之人。他看著四周的農田,大笑了一聲,然後說:“我就說這裡有人家住,那次我經過這裡時,都看到生活燒飯的炊煙了。看這些剛耕好的農田,定有村落在此!”

“千戶見微知著,神機妙算!小人自愧弗如!”隨行中的一人拱了拱手,獻媚地說道。

被稱作千戶的那人收下了這句恭維。他見說話之人在馬上坐不穩,還有些氣喘,不由得蔑視了他一眼,然後道:“你們南人要是把嘴皮子上的功夫用在別處,也不至於總是這樣一副身無二兩肉的模樣。”

先前說話的那人連連稱是:“千戶高見!小人從今日起就開始練武!”

千戶哈哈大笑,沒再理會這人,一揚鞭子,騎馬疾馳而去。

村外的農田裡,幾個劉家村的農家漢子正坐在田邊歇腳reads;。有婦人提著擔子過來為他們送飯,幾人說說笑笑,聊聊家常裡短,好不輕鬆。

一個正埋頭吃飯的漢子突然抬頭一望,隨之臉色劇變。

“有韃子!”

他這一聲呼喊,驚得在場幾人都朝那個方向看去,來給他們送飯的那名年輕婦人更是嚇得花容失色。

“快跑!快向村裡報信!”

幾人撂下飯碗、農具,頭也不回的向村裡跑去。

嗖的幾道破空聲響起,一支利箭射在了跑得最快的那人背後。緊接著又是一箭,射到了另一個農夫的腿上,他悶哼一聲,抱著腿倒在了地上。

人如何能跑得過馬。

千戶騎著馬領著隨從將這行人圍了起來,笑著說:“跑什麼!”

他身後的隨從附和著笑了起來,像是在譏笑著這群人的不自量力。

“幾位軍爺饒命!我給幾位軍爺磕頭了!”一個人撲通一聲跪在了地上,接連不斷地磕起了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