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隱患都被解決了,從今往後,不論是華真真還是金靈芝,都再難掀起波瀾。

喬衡在濟南城停留了一晚,第二日天剛矇矇亮,就與客棧老闆結算了銀兩。

濟南城實在是個休養生息、遊玩作樂的好地方,僅是大明湖畔,一天就不知要迎來往送多少文人士子、俠客豪強。但對於一個瞎子來說,它再好也要打個折扣。更何況,他此世雖是第一次來到濟南城,然而“曾經”的他來過的次數卻是不知凡幾。模模糊糊的,他甚至想起自己好像有那麼一次,就是被人溺死在了這濟南城的大明湖裡。

於是,他毫無留戀地離開了。

車伕駕著馬車,駛出了濟南城。他問:“少莊主,我們接下來去哪?”

喬衡興致缺缺地說:“還能去哪……回家吧。”

坐馬車時間久了,大多人都會感到些許厭煩。古代交通不便,由濟南城到無爭山莊頗為耗時,再加上路經某地時,此地因春季冰雪消融,河水暴漲,沖毀要道橋樑,使得他不得不改道而行,如此一折騰,已是大半月下去,喬衡也不例外的產生了些許倦意。

在距離無爭山莊還有兩三天的行程時,他令車伕到本地城鎮的集市上,買了一匹毛色深棕的高頭大馬,決定下車騎馬而行。這匹棕馬的品相看著還算不錯,目光澄亮,毛皮光滑,軀幹健碩,但與他用來拉車的那匹軀體如墨,僅四蹄雪白的馬相比,就只能說是小巫見大巫,相形見絀了。

路上有好馬、懂馬之人,看到這戶人家竟讓上等的千里馬拉車,雜草飼養出來的家馬用來騎|乘,不由得搖頭嘆息。

華真真的騎術算不得多好,她本不欲騎馬奔走的,但她的臉皮極薄,即使隔著車廂,她也受不住旁人這般怪異的視線,一不做二不休,她乾脆也買了匹馬。

現在好了,一個公子,一個車伕,一個侍女,三匹馬,自由分配一下,正好一人一匹。

盡職盡責的車伕謙卑地把那匹烏雲踏雪的韁繩奉到了喬衡手中,華真真毫無異議,當然,她也不敢有異議。

三人棄了馬車,一同騎馬而行。

臨近傍晚,三人路遇一座小鎮,未免錯過歇腳點,便決定在此停留,第二天再行上路。

喬衡決定在本地最大的那家客棧歇腳。

三人剛牽著馬來到這家客棧門前,就有迎賓的小二走出來,熱情地招呼道:“三位客官可是一起的?打尖還是住店?”

華真真上前一步:“住店。小二哥幫忙備好三間上房,我們的這三匹馬也麻煩貴店看顧一下了。”

她語調輕柔,面容清麗,神色含羞膽怯,說話又是如此的客氣,讓人一見之下就先軟了三分心腸。

小二的眼睛幾乎都要粘在了她身上,他乾巴巴地說:“好,好。”

然後朝著櫃檯後的賬房喊道:“三間上房!”

賬房頭也不抬地回了一句:“天字丙、丁、戊!”

小二連忙對著華真真回道:“這位客官,天字丙、丁、戊這三號房還空著,上樓左轉就是。”

華真真對他感謝地笑了笑:“謝謝小二哥,我記下了。”

喬衡沒有急著上樓歇著,而是先找了一張空桌坐了下來,華真真也隨他坐了下來。

喬衡對著車伕說:“一起坐吧,出門在外不用講究太多。”

這個像護衛多過車伕的沉默寡言之人猶豫了一下,也坐了下來。

小二問:“客官要點些什麼吃的?”

喬衡用詢問的口氣對著在座另外兩人道:“來點清淡點的?”

車伕一向對喬衡唯命是從,他說:“一切隨少莊主就好。”

華真真隨口說道:“三碗清湯麵,各加一個雞蛋,再來一盤醬肉,清炒一份白菜,一疊綠豆糕,小二哥再看著隨意上兩盤清淡點的菜就可以了。”說完菜名,華真真不就垂下了視線,她看著自己茶杯眼也不眨,好似上面開出了朵花來。

也不見小二拿筆記下來,就這麼一聽,就全記在了腦子裡。他偷偷地看了一眼華真真,見她沒再看向自己,遺憾地跑到後院向廚子報菜去了。

喬衡聽見華真真所報之菜全然符合自己的心意,向她道了一聲謝。

他看不到華真真的身子自剛才報完菜名就一直僵硬著,在他說完這聲道謝後,才慢慢地放鬆了少許。可與此同時,她的心中卻浮現起了一絲並不明顯的失落,她也說不清這股突如其來的低落情緒是因何而來、從何而來。

西邊兩三米處,坐著一桌吵吵鬧鬧,大口喝酒大口吃肉的鏢客,各個身形彪悍。他們剛走完一趟鏢,銀子到手,心下放鬆,與同伴正天南海北的聊著。

“你聽說了沒,火鳳凰——就是那個‘萬福萬壽園’的金家小姐,被她父親從快意堂直接抓回金家了。”

“快意堂?濟南城的那個?”

“對啊!就是那個!”

“在快意堂裡玩一把,這得多少銀子兜進去啊,什麼時候,我也有錢進去耍耍。”

“算了吧,賭坊不是我們能碰的東西。若是讓我知道我兒子揹著我進賭坊,我非得打斷他兩條狗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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