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開始褚譯並不想投資這樣的家族企業,俞氏已故的老董事長不止俞致川一個兒子,他還有一個哥哥。

哥哥是婚生子,而俞致川不是。

帝都商圈那一陣傳得沸沸揚揚。傳聞中俞致川手段狠辣,逼迫董事長夫人和同父異母的哥哥遠走他鄉,逃命美國。俞氏一直就是要傳給他哥的,是俞致川搶來的。

俞致川的生母住在療養院,傳聞中,精神有些問題。

褚譯多次拒絕了他的面談請求,但俞致川的耐心遠超他的年紀,為了面談簡直無所不用其極,最後甚至發展出有跟蹤的跡象。

褚譯同意在公司見俞致川一面,只給了他十五分鐘的時間。

直到今天,褚譯也不得不承認,不論當時的傳聞多麼荒謬,俞致川確實是個不折不扣的商業天才。

但一個家庭人員錯綜複雜、隨時可能發生財産爭奪的企業,絕對不是一個好的投資物件。

俞致川當時的語言很簡潔,語速很快,他說的每一句都是褚譯作為一個投資人想聽的。他很懂得時間的寶貴。

短短幾分鐘裡,褚譯得知:俞家的每一個家庭成員在公司都有屬於自己的股份,俞家所有的財産分割全部遵照俞致川父親的遺囑。他一個非婚生子,將如此不平等的分割比例在法律的正當性上做到了無懈可擊。他甚至隨身帶著所有的證明檔案。

褚譯看著檔案,挑了挑眉。這些檔案足以說明,俞家日後只會出現家庭紛爭,俞氏如今的股權結構不可能被動搖。

俞致川的意思更明瞭,只要他活著一天,俞氏就是他說了算。

褚譯當場收下了他隨身攜帶的厚厚一沓資料。接下來,cy專案組對俞氏做了近一個月的審慎調查。

<101nove.y可動用資産的50投給了俞氏。兩年後,這筆投資的回報率超過了褚譯以往所做的任何一筆投資。達到了驚人的30倍。

直到今天,這筆投資的年均回報率在投資圈依然無人打破。

褚譯拯救了俞氏,而俞氏成就了褚譯。

兩人見面多數時候聊俞氏近況,偶爾摻雜一些私人話題。

下午四點多,褚譯的手機有電話進來。他看了一眼後接通:“嗯,做完了是嗎?”

“好,我去接你。”

電話對面的人不知說了些什麼。褚譯回,“不用現在出來,外面冷。我到了給你打電話,估計二十分鐘。”

掛了電話褚譯叫代駕,起身就要走。

俞致川跟著起身,“接人?誰啊,還勞你大駕。”

褚譯拉開房間門就朝外走去,頭也不回,“我母親。”

俞致川扶過門跟出來,“只有阿姨?我才不信。你這是有女人了吧?”

褚譯大步朝電梯間走,丟下幾個字,“你愛信不信。”

車到美甲沙龍附近,他給龍雪意打電話。過了五分鐘,人出來了,只有她一個。

等人上了車,褚譯還未來得及開口問,龍雪意主動說:“媽媽剛離開,是爸爸來接的。”

“沒說送你?”

龍雪意繫好安全帶:“爸爸說先送我回去,但是我說要等你,他們才先走了。”

褚譯看過去,目光從她的臉上落到輕握在身前的手指。換了一個更加水紅的顏色,很淺,像自然的紅暈。

剪掉了長出來的長指甲,依舊只留了一點邊沿。

她的手指修長而勻稱,骨節幾乎和手指一般粗細。書中水蔥一樣的手指,褚譯在第一次看見她的手後,有了畫面感。

“不喜歡長指甲?”

龍雪意側頭看他,他的目光正從她手上移開。

“能欣賞,但是我不適應。”

褚譯揚起唇角輕嗯一聲,向後靠在了椅背上。

龍雪意從上車起就聞到一陣不淡的酒味,此時看人靠著休息,問了句:“喝多了嗎?”

褚譯閉著眼睛回答:“喝了點,不多。”

這味道可不像是隻喝了一點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