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市,包子鋪門口的蒸籠裡升騰起一圈圈熱氣。提著公文包,咬著麵包的上班族邁著大步,像一陣風一樣,從青磚街道走向柏油馬路。

一個老奶奶挑著一擔滿滿的蔬菜從袁晨子身邊走過。蔬菜溼漉漉的,她走過的地面,都有水珠從簸箕底部滴到地面,形成一條筆直的斑點路。

袁晨子的目光被一隻背部灰白相間的小貓咪吸引。只見它蹲在魚店門口擺放著的一個魚缸前,饒有興味地盯著一條在水裡游來游去的小金魚。一開始不知是不是被突然出現的貓咪嚇到,小金魚不敢靠近,躲到最靠裡面的位置。後來,興許意識到暫時不存在危險,於是試探性地靠近貓咪,直到最後肆意地在貓咪的眼皮底下,擺動著橙色邊沿的尾鰭游來游去,彷彿有一點挑釁的意思。

貓咪倒是很淡定,靜靜地觀看著,沒有一丁點進攻的意思。

袁晨子舉起相機,快速按下快門鍵。

“奶奶,我幫你!”

此時,一個溫柔的聲音從身後傳來。袁晨子回頭看。原來是剛才那個老奶奶的簸箕裡的幾棵蔬菜不小心滾落到地面。一個高挑的,穿著時髦,戴著口罩的女人正徒手幫她撿起。

老奶奶向女人道謝。女人再次用溫柔的聲音說了一句“不客氣”。雖然黑色口罩遮住了她的半張臉,但袁晨子透過她的眼睛,能感覺到女人始終面帶微笑。

袁晨子順勢按下相機的快門鍵,“咔嚓”一聲。這時,女人朝袁晨子看過來。袁晨子對她作了一個微笑,表示她並沒有惡意。

然而,下一秒,女人還是向袁晨子走過來了。難道是對袁晨子沒經過她的同意,擅自拍照感到不滿?不過,就算她對袁晨子手中的相機有顧慮,這也正常。

袁晨子剛準備張口向她解釋,女人就搶先開口,聲音依舊溫柔可人。

“請問你是袁晨子吧?”

袁晨子驚訝地睜著眼睛。

“是的!你是?”

女人摘下黑色口罩,露出一張漂亮的臉蛋。

袁晨子激動得幾乎要叫出聲來。此時安芷伊湊近袁晨子,眨了一下眼睛,用食指抵住紅唇,說:“我今天來鳳南村莊不是公開行程,不想讓太多人知道我在這裡。”

袁晨子趕緊捂住嘴,低聲說:“明白!”

安芷伊笑了笑,挺著身子。

上次近距離見到安芷伊,是觀看《月半輪秋》演出那天晚上。今天再見到她,袁晨子才覺得,當時她們坐的位置光線不足,似乎沒有完全把她的臉上美展現出來。

“你一直盯著我看,是我的臉上有什麼髒東西嗎?”

袁晨子連忙擺手,說:“不是不是!抱歉,一直盯著你看,很沒禮貌吧!不過,實在是因為你長得太好看了!”

面對袁晨子的讚美,安芷伊報以微笑,說了聲“謝謝”。看得出來,她聽過無數遍這類讚美的話語,才會表現得如此淡然。

“我這次來,其實是來找韓奕時的,你知道他住在哪吧,可以帶我去嗎?”

袁晨子本來還想問安芷伊,是不是來找韓奕時的,安芷伊就先說了。

“當然可以!”

“太感謝你了!”

“不客氣!可是韓奕時現在不在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