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萬世輪迴換花開燦爛

“我昨天講到哪裡了？噢，我想起來了！

零走後，母親終日以淚洗面，生活在悲痛當中。她知道零為什麼甘願獻祭，是為報恩。零小時候在深山突遇猛獸的事，村裡人盡皆知。人人都覺得她以黑紗遮面，是因為當年被猛獸啃掉了半張臉。其實當年，恰巧有一個小男孩路過，將猛獸馴服，救了她。這個男孩就是仇。但顯然仇並不認得零就是當年他從猛獸口中救下的那個女孩。

她是一株無枝無葉，無花無果的樹，但她的家族世代都有一個共性，認定一個人，便是生生世世。

隨著年齡的增長，零越發出落得美麗。這樣的絕世容貌，只有遇到真愛才是幸福，否則只會是禍患。從此，她的容貌只會給一個人看，她臉上的黑色面紗，也只會為一個人掀起。她寧願讓所有人都覺得，她的臉被猛獸啃掉，醜陋無比。為了更加接近仇，為了報恩，她同意獻祭。只要能在他身邊，在如此美妙的年紀裡，讓他看到她的真容，哪怕只能活十天，她也心甘情願。這就是她的女兒。

零來到山頂上的宮殿後，被關在宮殿盡頭，靠近飛瀑的一間屋子裡。飛瀑的水被人們視為聖水，每一個被獻祭的人都會被關在那裡，為的是幫他們洗滌犯下的罪孽。

屋子裡的東西應有盡有，在獻祭前的十天裡，他們可以像普通人一樣在屋子裡生活，甚至可以隨時傳喚侍從，過著紙醉金迷的生活。總之，除了不能踏出宮殿半步，他們可以做一切自己想做的事情。這是對他們被獻祭而給予的最大限度的補償。對村子裡很多人來說，他們可能窮盡一生都無法享受這樣的生活。

和所有人想的那樣，面對滿屋子的金銀財寶，零也動心了。白天，零會安份地留在屋內。可一到晚上，她就溜出去。

我之前說過，零也是身懷武功的人。所以，她若想出去的話，宮殿裡上上下下沒有人可以阻擋得了，當然除了仇。

她第一次出去的時候，仇就發現了。那天晚上，她揹著一個圓鼓鼓的布袋出去，仇原以為她是要逃跑，便悄悄地跟在她的後面，好趁機把她抓回來。仇一路跟著零，只見她回到村子，來到一戶人家的屋前，那是死去的樵夫的家，只剩下病痛纏身的妻子和一雙年幼兒女，屋內傳來陣陣咳嗽聲。零從布袋裡掏出裝在裡面的東西，放在門前的石板上。

仇等零走開後，便上前看個究竟，原來石板上放著的是她從宮殿裡拿出來的金銀珠寶。零每到一戶人家，都會在門前放上一些珠寶，直到把布袋裡的東西都派送完，她才若無其事地又回到宮殿裡。

第二天早晨，村民們驚喜的發現，每家每戶的門前都放有小許金銀珠寶。他們都覺得這是神對他們的眷顧和恩澤。

仇不明白，零為什麼沒有逃走，憑藉她的能力，只要稍稍趁他不備之際，是可以完全逃脫的。

幾乎每天晚上，零都會做同樣的事情。漸漸地，仇不再懷疑零。

零有時候會爬到屋頂上，聽著仇吹起的悠悠竹葉音；有時候會倚在窗前看仇在飛瀑下修煉，濺起千萬丈高的水花，這個時候，趁他不注意的時候，彈上幾滴聖水到他冷峻的臉旁上。

零自以為隱蔽得很好，但她不知道，自己的所有舉動，仇都看在眼裡。仇儘管表面表現得多麼冷漠，可內心卻從不抗拒。是的，仇也喜歡零。只是他不善於表達，他習慣用冷酷的外表來偽裝自己。這是他作為王的守護者不得不具備的。

同時，他有自己的使命，守護王，保一方太平。因此，他總是小心翼翼地掩藏自己的情感。

他甚至有過一個念頭，怎麼才可以讓零不被獻祭？

當段問起零的情況時，仇會把零救濟村民的事情如實稟告。段聽了之後對零的這份愛心讚賞有加。同時，允許暫時不將零獻祭，但仇必須要找到可以替代零作為獻祭的人。

這時，距離祭祀已經不到四天時，仇刻不容緩地出發，每到一個地方他都會仔細打聽搜查，只為找到可以取代零獻祭的十惡不赦之人。

終於，功夫不負有心人，祭祀的前一天，仇捉拿回一個燒殺搶掠，無惡不作之人。零不用被祭祀的訊息傳遍了整個村子。

零心裡很高興，這意味著她很快就可以摘下面紗，讓心愛的人好好看看她的容顏，然後坦誠地告訴他，自己的心意。她真真切切地期盼那一刻的到來。

因為每天門前的珠寶，村民的生活有所改善。為了感謝神的恩澤，村子裡自發舉辦慶祝活動。可就是這一天，一個平日裡嗜酒如命的人，夜裡喝醉，最後溺死在湖邊。

這個時候大家紛紛想到了零，果不其然，零的身上長出了第三片葉子。於是，人們請求王立刻將零獻祭，否則村裡將會有更多人慘遭她的毒手。

幾個壯漢抓住零，這次，零終於反抗。一個接一個人上來想要制服零，但顯然所有人都不是零的對手，他們被零打得癱倒在地。就在零轉身，想看一眼仇的時候，只覺得胸部一陣刺痛，一把利劍刺穿她的心臟，而執劍的正是仇。仇認為零背叛了他的信任。

零絕望地望著仇，此時，她的黑紗被風吹起，人們才看到她的絕色容顏。關於她的所有秘密才得以解開。

原來得了惡疾死去的婦人早在幾年前就患病，當初零出手相救，才延長了她幾年的壽命，因此神賜予她第一片葉子；零一直在照顧跌落懸崖的樵夫留下的妻子和兒女，神賜予她第二片葉子；神賜予的她第三片葉子，則是因為零用金銀珠寶救濟村民。

得知真相後的仇萬分悲痛，將自己的三魂化作零的花，七魄化作零的葉，用萬世輪迴換她花開燦爛。

從此，世間多了這樣一種有花葉卻無枝的樹，在萬世輪迴中，遙望著愛人的歸來。據說，那些在百年後看見她開花的人中，就有她前世的愛人！

好了，我的故事講完了！”

袁晨子拍了拍手上的草屑問：“你還在聽嗎？”

“在！”韓奕時失神地望著遠方的天空。

“你是不是不喜歡這個故事？”

“當然不是！”韓奕時一本正經地說，“如果可以的話，你願意讓我給你這個故事寫一首歌嗎？”

“真的，當然可以！”

袁晨子輕咳了幾聲。

“你的感冒還沒好嗎？”

“應該快好了！”不知是不是天氣轉涼了，袁晨子感覺今天有點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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