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是你嗎

三月的黃昏，豔麗的晚霞逐漸消逝。夜晚一聲不響地降臨了。

在袁晨子的屋裡，唯有書房的燈是亮著的。在她的書房裡，除了普通的一桌，一椅外，最引人注意的，當屬屹立在窗戶兩邊的，兩個雕刻著普雅花紋樣的大木製書廚，這是齊雪專門託人為她定製的。

最初韓奕時主演她的小說《愛成影》的訊息，便是齊雪告訴她的。那天，她坐在正對著窗戶的書桌前，漫無目的地翻閱著桌上的書籍。門鈴突然響了起來。她匆匆起身去開門一樣，和她猜測的一樣，正是齊雪。

這次齊雪給她帶來了一個好訊息，說是從一個化妝師前輩那裡，得知韓奕時要飾演她的小說的男主角。起初，她還以為，要麼是自己聽錯了，要麼就是齊雪在和她開玩笑。但直到齊雪翻找出最新的關於這件事的娛樂新聞給她看時，她才敢確定自己沒有聽錯，而齊雪也並沒有在和自己開玩笑。

終於，她高興得像個純真的小孩，在屋子裡蹦蹦跳跳。等她好不容易想坐下來平復一下激動的心情時，她又時而問齊雪要不要再添些奶茶，時而歡快地跑去冰箱給齊雪拿吃的東西，全然不知自己已經興奮得忘記了齊雪正在實施減肥計劃，弄得齊雪不禁既高興又生氣.....可是能怎麼辦？再沒有比這更令她感到激動不已的事了。

《愛成影》劇組來廣州取景，今天是在一幢騎樓內拍室內戲。現在短暫的休息時間，劇組人員中，有一遍遍回放鏡頭看的，有靠在椅子上抓緊補覺的，有互相分零食吃的，有聚在一起打牌的，還有檢查裝置道具的……他們好像都沉醉在自己的一隅天地裡，誰也沒有過多地打擾誰。

此時，後院安靜得像落入了另一個世界。韓奕時找了一處石凳，坐了下來。此時，他不知不覺想起了江昊之前同他提到過的那件事。江昊口中所說的那個人和他們所認識的歐文濤，在他們看來兩者有著天壤之別，然而真正的歐文濤到底在哪？

回憶肆意地拉扯，他想起了那個生長故事的青春；想起了陽光白淨的歐文濤；想起了歐文濤的爸爸，那是個慈眉善目，一臉富貴氣的成功企業家；還想起了歐文濤那優雅溫馨的媽媽，常常會熬製雞湯送到學校給他們喝，而且每次都是三份……

想著想著，不知什麼時候安芷伊已經站在他旁邊。

“你怎麼也來了？”

“我已經來很久啦！你在想什麼，想得那麼出神？”

“沒什麼，”韓奕時站起身來說，“你找我有事？”

“想找你對一下劇本，聽你的助理說你往這邊來了，就過來看看！”

安芷伊知道再問下去，韓奕時也不會告訴她什麼，因此也不好意思再問了。兩人向屋內走去。

他們來到一間挨著客廳的房間。除了他們的助理，裡面還有三個小演員。當他們走進來，那幾個演員抬起頭來打了聲招呼，寒暄幾句後，就又低頭玩起自己的手機。

他們在靠近裡面的沙發上坐下來。沙發前的玻璃桌上放著一臺手機。韓奕時特意留意了一下，手機的ogo很醒目，看來這款手機近來的確受到很多人的追捧。

安芷伊也很容易就看到了桌上的手機。至於這手機是誰的，她並不關心，她向來是不愛多管閒事的。她看向手中的劇本，沒再多想。

兩人就劇本的臺詞，互相斟酌。

突然，桌上的手機震動了一下，隨即響起了音樂聲。房間裡所有人都驚訝地瞪大了眼睛，顯然被這突如其來的聲音嚇到了。令他們感到有趣的還是手機的鈴聲，是坐在裡面的韓奕時的歌曲。這時，大家的目光都不約而同地落在了韓奕時的身上。他們在好奇他會做出什麼樣的反應。

而韓奕時並沒有注意到其他人的表情，而是想起了與之相似的一件事，同樣的鈴聲，同樣的手機牌子！他略微有些激動，拿起那個手機，問那三個演員：“你們知道這是誰的手機嗎？”

那三個演員中，有兩個表示不知道。剩下的一個人想了片刻，說：“剛才有個女的就坐在那，不知道是不是她的？”

“她大概長什麼樣？”此時，韓奕時已經起身走到那個小演員的身邊。

“該怎麼形容呢？”小演員說，“她長得挺好看的！”

“她是長髮還是短髮，頭髮是什麼顏色的？提包是什麼顏色的？”

“是長髮！頭髮是棕色的……唔，至於提包……沒看見她手中有提包！”

“你知道她去哪裡了嗎？”

“這我就不清楚了。”

韓奕時向那人道了謝，不禁在心中默默地問了一句：“是你嗎？”他再仔細看了看那臺手機，的確是這首歌曲沒錯，但是不同的是，歌曲被設定成了鬧鐘鈴聲，而他記得袁晨子設定的是來電鈴聲。他確定這臺手機不是袁晨子的。

在好奇心地驅使下，安芷伊再也忍不住，便問韓奕時：“你好像知道這手機是誰的。怎麼，你認識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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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奕時笑了笑，坐回沙發，說：“不認識，我搞錯了！”

他們離開後不久，一個高個子女生喘著大氣跑了進來。手機就是她落下的。她是負責管理道具的工作人員。據她說，這臺手機是道具，一會拍戲要用的。至於手機的鈴聲，那是導演的意思，說是堅決要用劇中的主題曲《零》。

安芷伊接過助理剛在芝士蓮買來的熱咖啡，輕抿了一小口。看著正在和導演探討劇本的韓奕時，她的腦海中浮現出他們第一次合作的畫面。那時，她還是演藝圈的新人，沒有像現在這麼高的人氣。雖然有著天生傲人的身材和相貌，卻也一直不溫不火。後來，直到接拍第一部電影時，她邂逅了同樣是新人的韓奕時。

一次，正值夏季，她和韓奕時在拍一場爆破戲。在正式開拍的過程時，她身穿一條白色的蕾絲邊肩帶裙處在離爆破位置不到三米的位置。雖然導演再三告訴她不會存在危險的，但爆破中，濺起的火花如彈珠般大小。當她意識到危險時，腳步已經來不及邁開，只見那一個個熊熊燃燒的小火球朝她直奔過來。千鈞一髮之際，是韓奕時找來一塊鐵板衝到她的前面，擋住了飛過來的火苗，她才安然無恙。

後來，她和韓奕時都成為了娛樂圈的當紅明星。她知道相貌對於一個女演員的重要性。她覺得那就是她的生命。有時候，她甚至不敢想象，如果沒有韓奕時的那一擋，她最終會落個什麼下場。從很久之前，她對他的感情便不再僅僅只是感激之情！

拍完今天最後一個鏡頭後，陳珂導演用他厚重的喉音喊了一聲：“收工！”這話猶如一場及時雨，使得大家緊繃的神經終於得以放鬆。攝影組切換了燈光，關了攝影機；道具組回收道具；另一旁的演員們，有的在忙著收拾自己的東西，有的在忙著指揮著自己的助理替其收拾東西。現在已經是深夜，忙碌了一整天，大家都趕著回去睡覺。對他們來說，現在最缺的反而不是金錢，而是睡眠。

安芷伊吩咐助理，別忘了拿上她今天帶過來的那兩雙高跟鞋。談起鞋，她絕對是一個資深的高跟鞋愛好者。無論是拍戲還是參加其他活動，她帶的高跟鞋絕不會少於三雙。因為她覺得，當其中一雙出現問題時，她至少還可以在剩下的兩雙中選擇，不至於讓自己“走投無路”。對於高跟鞋的穿搭，她絕不能容忍一丁點馬虎。基於對高跟鞋的愛近乎狂熱，為了放置她買來的700多雙高跟鞋，還專門騰出了一個房間用來放鞋。

但凡有朋友提出要去參觀她的鞋房時，她便會樂此不疲地滿足那些人的好奇心。看到參觀的人由好奇轉為驚訝，再對手中的鞋愛不釋手，最後一臉羨慕地看向她時，一種油然而生的快感便會立刻湧上心頭。她就是要讓別人知道，她值得擁有最好的，包括愛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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