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2 番外:與其蠅營狗茍計算一生,不如正大光明盤算一場。

◎常苒一舞,終。◎

蕭承言瞧著常苒側顏,卻能恍惚中看到立於祠堂之中的常蕪。

常蕪道出原委後仍問瑞王:“憑何我家為國鞠躬盡瘁死而後已,而國對我妹妹不仁不義視為玩物?權衡之下的棄子?我們家可沒覺得女子便不好不成。我家給她選了人家,安安康康的就成。是你們強取豪奪硬生生非要搶去卻不好好相待。苒兒都不用說在你家過得好不好,這般的消瘦回來,還用說嗎?身上一共那麼多血,這般常日而流,我都怕她終熬血而亡。”

蕭承言實不知如何說,只得道:“抱歉,未曾護好,苒兒。”

“日後呢?護嗎?如何護?處置了一番你那府中人便作罷了?那是給常苒做主的嗎?那不是為著你自己不虧心嗎?真為著苒兒想了嗎?日後您那世子,怎辦?您那兩個虎視眈眈的側妃,野心一點未改。她們經過這番或許不會動手,難保別人不會動手。到時只要剔除了苒兒,她們還不是該為正妃為正妃,該得恩寵得恩寵。宮裡再行不痛不癢的申斥兩句,罷了?我妹妹白死了?清白白損了?”常蕪一句句說著讓蕭承言無從辯解。

而常蕪最後離開之前,瞧著常苒已打算隨同蕭承言回去,還私下與常苒道:“苒兒,千萬別屈了自己。若真不開心便離開,別想那些生呀、死的。有哥沒有過不去的坎。你看哥,哥就不想窩在南境,這不,尋了個四處遊玩的差事。”

常苒卻是哭著抱著常蕪。“您分明是別逼迫的,都是我害了哥。”

“權與情,本就難共存。有得就有舍。哥這般也不想妹妹你日後也這般。所以快樂的過,不開心就走。哥哥給你做後盾......”常蕪這般同常苒說,可同蕭承言說得全是另一番話。“瑞王,從前你與我兄長作保,未做到。今日讓我再把妹妹交給你。可你若是未做到,我可與兄長不同。他自來擔著常家一族,但我自來閑散慣了。可不會顧忌那許多。我妹妹若是再有事,我便提刀殺進瑞王府。自替她討個公道二字。身為男兒,自當忠君愛國。但也該有個度。男子便罷了,為了功名利祿、可以權舍效命。但我們家女兒何故?我們可不是賣女求榮之輩。讓她們違心委身,實難順從。若連自己姊妹都要為權取捨,我常蕪惶恐,那非正經男兒所為。若是日後大敵入境,你們敢將一眾百姓、城池託付我家?不怕我們樹倒猢猻散嗎?不怕我們為著更大的權勢以圖安危平順而背棄舊主?畢竟連親女兒都可舍棄,難還指著我們忠君?”

......

蕭承言瞧著常苒此般神情,問:“便是如此不捨?不是未曾回過平川嗎?”

“是呀頭一次回。可那有血緣的人就是不同。那份親一點也不假。”常苒淡淡的道。

“總還有時候回來的,日後待你想此,同本王講,不是不成。”蕭承言道。

“就是需要時機。是吧?不必麻煩了,回來一趟又能如何?費人費力。興師動眾的請問宮中,多少人還要受著責難,犯不上。”常苒淡淡的說。

“你確是讓本王磨了心性。若是從前......”蕭承言並未說下去。只覺馬車越來越顛簸。“你回去吧。就說未將養好,罷了。我也不想拴著這般的你。我是想你乖順識大體些,但不是這般,一點生氣都無。你既不願同我回去,何必強求。”蕭承言說完立拍車箱,叫停馬車。還未停穩便已朝外出。

“王爺?”外頭明顯不解。

牽馬之聲似響起。隨後才是蕭承言的聲音。“王妃身子不適,轉道,送王妃先回府修養。王妃若想回南境常府修養幾日,也成。你們幾個隨我回京,還有雁南。其餘人護送王妃。待......”蕭承言顯然也未想好,頓了一頓才又道,“無礙了,再行返京。你們,自也跟著王妃侍候吧。”

瑜蓓四人一齊應道。

常苒坐於車中,一動未動。馬車再行,常苒卻長出口氣。“爺?”稍高的聲音似問詢一般卻無回應。

常苒聽出蕭承言並未將話說絕,幾句話都模稜兩可。按著從前自己定會先行回府後打發了侍衛回去便罷了。確是此刻自己也未想好。回家只幾日,也是輪番的人來勸,來問。甚想出家了斷了罷了。但瞧著二哥哥已做成那般,若是毫無作為怎對得起一家子這般經營。此番蕭承言明明遂了自己的心意,可也實難高興的起來。感覺著馬車打了個轉,竟真掉頭了。

微微掀開車簾,遠遠能見蕭承言帶人騎著馬已走遠。

沐菊與芷蘭上了馬車。沐菊不無擔憂卻一時並未發問,而芷蘭卻是十分高興。“小姐,我們回府吃什麼呀?您是真不舒服嗎?那奴婢回去給您做幾樣可口的。”

沐菊微扯唇角:“你當小姐是你呢。吃上東西便哪裡都不疼了?”

芷蘭道:“反正回府自在,小姐吃什麼都是香甜的。”

常苒稍扶額頭。“不無道理。本就是強迫著自己啟程的,此番有了機會,真是很難再下一次決心勸服自己。回府吧。”

馬車行至歸途,忽而從路邊草叢竄出幾蒙面之人,統一拿著大刀。

“啊!”雲奈見如此歹人急忙大喊。

“我等行之官眷,速速離開,否則抓爾等查辦官府!”護送之人見所來人數不多,只六人而,最好免於交手,呵走為上。

常苒在馬車中聞言朝外窺探一眼。雖是未掀起簾子但因被風掀起一角也瞧個大概。暗嘆瑞王府這都是何等之輩,沒走過江湖便算了。怎麼都不長腦子。自等人數在此擺著呢,人能來劫道自是不懼,豈是一句話便能唬住的。

為首的蒙面黑衣人一轉刀來,其餘五人便朝前殺來,刀劍碰撞之聲格外分明。就六人卻與瑞王府二十來人打了個有來有回,絲毫不落下乘。且至朝後方馬車而來。

思惢等四人嚇得抱在一處直靠在馬車之側。

“上車。”常苒掀開簾子叫著四人。而後自摘下頭上釵環,連著沐菊與芷蘭的連帶著車裡包袱中銀兩一道扔出。“若有命日後賠給你們。”

芷蘭卻道:“命都要沒了,誰還在乎銀錢?”

沐菊已拉著思惢上了馬車,而雲奈確是害怕得緊,手雖然搭在車板上,可那腿卻是抬不上來。沐菊才拉了四人上了馬車,卻瞧常苒欲起身一把拉下。“您別去了,外頭瑞王府的人那般多,您去了萬一傷了您呢。若是連這幾人都止不住,那可真是太過無用了,那日後奴婢定不再勸您回去了......”

常苒透過掀起的簾子瞧著外頭。那六人一瞧便是訓練有素之輩,與之瑞王府之人毫不遜色。可為何這時機掐的這般好?偏是瑞王才走之時。王爺又為何忽而答應離開......

前方蕭承言自顧自朝前而去,雁南在後而行。忽而聽到叫喊之聲,一下勒馬而止想細細聽來,但蕭承言此刻已行至十米開外。

“爺!”雁南急喊。

蕭承言止住馬速回頭一瞧,卻看雁南落後很多。才要問話就聽雁南大聲道:“您聽,是不是打鬥之聲?”

讓眾人止馬而聽,雖未聽到卻是轉馬而回。“先看平安否,再啟程。”

再遠已能瞧見那頭眾人纏鬥一起。瑞王府府兵明顯同兩夥人馬纏鬥一處。一群黑衣,一群青衣。但看地上青紗四塊。該是青衣四人的面紗。而常苒駕車轉馬欲朝後再行躲避。忽而不知那射出的箭羽,若非常苒偏頭便正中常苒面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