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9 第55章 承言送行,紫璇宮

◎蕭承言竟也來紫璇宮送行,眾人皆未想到。◎

南陽大長公主立刻吩咐眾人抓緊收拾,盡快趕回南陽。卻是瞧著常蕪離開的背影發怔,最後這幾句話,能動搖常蕪心中的蕭承言嗎?此番他們二人,真是不愧為夫婦。蕭承言早先自常蕪之前來,也特來說那番話。

“瑞王特來,有話說?”

“是,承言特來感謝姑母當初教養蕪兒。”蕭承言恭敬行禮。

“哈哈哈哈,你們現在如膠似漆,可天下哪有那麼多和順夫妻,你們不過才成婚幾年,再等幾年看看,看看再過幾年,你是否還對我送去的諸多人毫無感覺?而且……她剛來我身邊時,日日做噩夢,那夢的是什麼你可知道?”

“我知道,姑母若為著挑撥,就不用說了。”蕭承言點頭以應。

“挑撥?不過實情,怎是挑撥?你是我皇兄的親子,是我親侄,怎也比養女親,是不是。你真知道嗎?你知道她日日都想殺你?怎可能?”南陽大長公主笑看蕭承言。

蕭承言卻是再次點頭。回道:“知道。我的妻子,我自是知道的。”

“那你知,是我令你們那日休沐,讓她去那禦花園刻意親近你的嗎?”

蕭承言忽而一笑,微微搖頭,卻道:“聽說了。但是還聽說了些旁的。比如,是您算計的不假,可卻是讓莒南誆騙她來的,她本人並不知情。且,您先前示意讓她接近我,練習馬術時,她故意摔下馬去,您知道她馬術多好嗎?她那分明是不想親近我的。”

“那你既然都知道,你來謝何?”南陽大長公主面上盡是不屑轉頭看向蕭承言身後屏風。忽而再看回。“是你?殺了桂芬。”

“對。是我,不是蕪兒。”蕭承言說著從殿中一步步走向正座,走向南陽長公主,極其緩慢的說,“時至今日,蕪兒或許覺得沒必要,可我不行。那老婆子做了多少惡事,欺壓宮女,肆意打罵,搶佔民田,歐殺人命,要我一樁樁都點出來嗎?最重要,她打我的女人。縱使那時候不是我的女人,也不行。她常蕪受過的每一處傷痕,縱使好了未留下疤痕,可我,打心眼裡疼得緊呢。特別我佯裝不知她在紫璇宮過得苦,假裝試探的每每問起她,她同我說無事,同我說姑母待她很好時。我的心就如同被烈油滾澆一般。只會令我更恨我自己而已。”

“我瞧出來你多心疼了,你這般說來都要哭似得。這還是我家承言嗎?我早知那時你有點心思,可你確是也隱藏的尚好,只說來找莒南。所以我不敢賭,因我只有一個苒兒。可你們這皇子好幾位呀,那時又沒立太子,我知誰是枉費功夫。只能讓苒兒一點點接觸你們。瞧著素日不來的你這般來請安,定是瞧上了。可因著那時我不知她是常蕪,所以不知你們那般情誼,否則不會費那些功夫,我就點名了她的身份,護著她,直接送到你房裡,你能拒絕嗎?你能同我說,你不要她常蕪嗎?”

“虧得您不知,我想,我能。”蕭承言回。

“大話。”南陽大長公主瞥了一眼。

“今日看來,卻是大話,可那時候,真不是。自從您佈局讓我在禦花園瞧見蕪兒。我當日便尋來了,並且沒有安分的在中院等,我翻上了樹,我那時瞧著拿著那麼長的針紮在蕪兒身上時,我忍耐,我生生騙自己她不是蕪兒,所以不需管她。當後來我發現了她是蕪兒,可我還是猶豫,眼瞧著那老婆子那般拉拽她,拖著她,那手掐在蕪兒身上我沒沖過去拉住她。確定了她是。可我還是沒管。我一邊推開她,一邊卻也不讓她走向五哥,一直讓蕪兒孤身在您這熬著。瞧著五哥動情,我刻意攪局,想著蕪兒縱使出去和親,也誰都別想得到。我就......不止那麼一次,兩次。瞧著蕪兒捱打、挨罵、瞧著她哭。瞧著老婆子拿那麼粗的木板子打在蕪兒腰背上。我至今還恨得牙癢癢,心攪多疼。我後悔,我後悔那般早早處置那婆子,真是便宜她了。我應該慢慢折磨她,讓她十倍、百倍還回來。關著她,只要她的死訊不傳回來,是不是您還不會讓蕪兒出去念書?那我也能陪蕪兒在宮,能多陪著蕪兒成長。想她時也能翻進紫璇宮來瞧。不至於那麼久才能見蕪兒一面。不至於我要想盡辦法的出宮辦差只為拐道去淩洲遠遠的瞧上她一眼。還不定次次去皆能見。我獨自徘徊在簡府門口進不去時,我急的發瘋。我就沿著那牆,一圈圈的走。我都恨不得挖了我這顆心去獻給她。”蕭承言說的激動,用手重重的錘了下胸膛,發出略帶回響之聲。不知是因正殿空曠無幾物還是何。似乎真的動了情,那淚那般順著臉龐落下。致使南陽大長公主瞧見那淚時那般不信。

“姑母。”蕭承言輕喚一聲,早已走至近前。“您知我頭一次鼓起勇氣,不是在後悄悄跟著,窺探著。而是真真實實的走向蕪兒時那份悸動嗎?我心跳的要跳出心口一般。我避開後隨,我練習了百遍我要說的話。我走向她。可她......”蕭承言已再次朦朧了雙眼。那淚在眼眶中彷彿隨著下一句話,就要落下。

“她,那般走過我。完全沒認出我。哈哈哈哈。”蕭承言笑著閉眼抹掉淚。可睜眼時眼中還是那般晶瑩剔透。“我當時就好傷心好傷心。可還強撐著。同我自己說,定是認錯了。她常蕪不會不識我。但我也不敢去拉她,我怕她真說她不是,而且,當時我還需顧著那些虛無的。無論是她的名節,還是我的權力。我還沒想為她而丟什麼。我甚至找了一位同她眼眸極像的女子,想著替代蕪兒,反正都是女子,有何差別呢?我便帶回宮中。可也無法說服我自己不去想她。忽而複盤我們之間時,我突發奇想,我想若是我把她受過的統統受一遍,我便也不欠她的了。是以,我用院中她們繡花縫衣的針,我也紮在自己身上。只兩針後我就繃不住了。我告訴自己,該,這便是蕪兒曾受過的,我沒救,我憑何要讓她念著我?等著我?還記著有我這一無情之人?我見傷不救,不是同那桂嬤嬤一般嗎?我有什麼資格說是因心疼她為她複仇呢?”

連南陽大長公主身側的張秋聽了這麼多都有些淚目。

蕭承言說著撥出口氣,極力的緩和著,才道:“若是今日能重新回去,我或許不會救,但,我該讓桂嬤嬤活著,讓她生不如死,讓她瞧瞧今日的蕪兒讓我保護的多好。姑母,我今日來,是來要人的。”

“什麼?”南陽大長公主不可置信。

“辛代。我帶走了。她左右剛跟您也沒多少情分吧。我進來本是想同您說一聲罷了。沒承想同您說了這般多。您可別再行怪到蕪兒頭上。她可自始未說過您本人的不好。”蕭承言說著眼中精光驟亮,直將眼中的淚全數烤化一般。

“瑞王。”張秋急忙喚道。

“張姑姑,你也是。是真對蕪兒不錯。所以,我今日還喚你一聲。辛代惹蕪兒哭過兩次,我會留她一命的。但她必須還回來。今後你們若是再欺負蕪兒,別怪侄兒不念血脈至親之情。在我這,蕪兒與母後一般重要。”

常蕪出了紫璇宮,卻遇上郕王蕭承澤在宮門處,顯然也是預備出宮,卻不知已多候了幾時了。“七弟妹。去送姑母了?”

“五哥。”常蕪恭敬行禮。

“反正宅子都在東街,那一道回去吧。怎的?七弟妹覺得不妥當?也是,畢竟我們從前有過情誼。”蕭承澤說著走向常蕪,常蕪急忙後退。蕭承澤卻是煽動扇子,示意眾人推開,兩人中只餘一臂距離,蕭承澤悄聲道,“為著從前的情誼,我務必要提醒七弟妹一下。你真的瞭解你這位夫婿嗎?”

“五哥這話說得......”常蕪笑著。

“他私藏了至少二十萬兵馬,盔甲、兵器皆是齊備。你知道嗎?”蕭承澤以扇子為遮,略略俯身向前靠近常蕪,壓低了聲量道。“甚至,東、南、西、北四角齊全。不是府中這般無用的小北,與你調情的小東。”收回扇子挺直了身子。“瞧著是不知了?蕪兒,你若是覺得我刻意挑撥,你私下問問。別最後被他明著推出來當靶子,還不知呢。你哥哥怎麼失蹤的?一樣的兵馬,他蕭承言才是皇兄點名要害之人。怎的他沒失蹤呢?”

常蕪強撐著道了謝,可還是心緒受損。歸府中,瞧著蕭承言在書房收拾,甚至未提自己從進過宮之事。常蕪便也未提,只抱過去推說自己昨晚未曾睡好,想一道再眠一眠而已。

蕭承言卻道:“明日夫人同我一道去軍營監軍吧。”

常蕪應著,卻還不知,明日劉為將被斬殺示眾。罪名:通敵叛國!

連著勤國公一族也被牽連同罪。但畢竟侍奉三朝,只奪勳,後嗣全被變為庶人。並未真正一道連坐處死也算開恩。但劉為卻是被聖上點名必要斬首示眾以儆效尤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