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1 第12章 只求一紙,和離書

◎蕭承言終來,常苒卻心灰意冷,只求和離◎

常苒卻道:“自己寫又何妨,剛剛那幾項罪狀,我還記得。”

蕭承言點頭,說的極其無力。“我明白了。那你走吧。從此我們無幹繫了。我放你日後自由婚配之權。”

常苒瞧著蕭承言忽而鬆口,一時也稍感無措。裹著薄被重回矮桌前,拿過空白宣紙,以筆沾墨,確是一直沾著,刮掉多餘墨汁,如此反複......良久不曾下筆。轉頭看向蕭承言,他背靠床榻,坐在地上,全無反映。便也下定決心,自寫休書。仍是方才蕭承言書寫的文字。待放下筆來瞧著,除了字跡,與方才並無差別。

常苒再看蕭承言,仍是毫無舉動。

裹著薄被在身,卻是起身重朝著蕭承言方向跪下作了個禮。才道:“苒兒不淑、不賢、難當此任。如今求得這一紙休書,確是苒兒所願。多謝王爺成全。如今緣分已盡,盼王爺日後萬事順遂,覓得良人,子孫滿堂。”

蕭承言仍閉著眼,聽著常苒的話,忍不住落下一滴淚,即刻便用手擦去了,不留一絲聲色痕跡。呼著氣,強忍著不去看,抱膝而坐,將頭深深埋在雙膝之中。強撐最後的倔強與尊嚴。自己挽留了,可她還是想走的。本就被掰碎了的心,卻是又感覺被小刀,一下一下的颳著。

常苒說這話時莫名也有些傷情,雖是強裝的毫無波瀾,但也覺胸口堵塞,鼻子呼吸也顯不暢之感。重轉回桌前,拿起早已在紅泥中放置多時的印章。蓋上......便成了。自此脫離瑞王府,與眼前之人再無關繫了。可拿著印章的手確是一個勁的發抖。

拿著印章重重蓋在休書之上,淚水已朦朧了雙眼。拿起時因手抖還錯開了一些位置,任是拼命眨眼卻是難以瞧清印章字跡。瞧著兩層重疊的印痕,滿是多沾的紅泥印子,瞬而落上幾滴淚來,迅速洇濕。已沒有再重寫一張休書的勇氣,便拿著印章,在空白之處再印下一印。

卻也久久不願離開。一滴淚落在玉印上滑落至宣紙上,才撤手。

才要再次謝恩,卻看那紙上紅印所印的字跡......轉眸去瞧蕭承言仍是蹲坐在地,抱膝埋首,肩膀顫抖,是在笑自己愚笨?重重的將手中玉印置在桌上,發出極大的聲響。

蕭承言因這聲響抬起頭來,尋聲去望,那桌上栽倒著的正是自己玉印。本潔白無瑕現微有裂痕。一下火便起來了,心中直氣,我這印章如此金貴,竟這般不愛惜。我對你的愛,你也不珍惜。用手大力的一拍窄床,把心中壓抑的所有不快都吼了出來。“做什麼?誰教你的得魚忘荃。給本王撿起來,修複好。”轉頭對上常苒紅著的眼睛,憤憤的臉上彷彿還掛著淚,是剛哭過?為何哭呀?

常苒卻是更加生氣,雙手胡嚕著就把那休書團成一團就砸了過來,直砸蕭承言懷中。大喊一聲:“蕭承言。”

蕭承言心裡想著,莫不成常苒是不想走了?狠自己沒有再行阻攔?慌忙站起身,手拿紙團走過去。卻看常苒突然用腳一踢矮桌,抱起膝蓋就哭了起來,口中還罵道:“蕭承言,你個騙子。大騙子。我再不要信你了。”

蕭承言看著常苒又哭了,剛剛還倔強的脾氣也瞬間沒了。蹲在常苒邊上,想碰常苒的身子,想了想又沒碰,柔聲說道:“那便不走了,你還做你的瑞王妃,沒人敢欺負你。”

豈料這話說完,常苒哭的更兇了。便只能又軟語說道:“罷了罷了。我不追究你的錯失了。”

“行了,別哭了。民間夫妻尚且拌一拌嘴呢,我就當你年紀小不懂事。我不生氣了。”

“夫人別哭了。哭壞了身子。”

“我不要你修印章了。”

無論說什麼,常苒只一個勁的哭,絲毫也不見好轉。一時間不知該說些什麼......轉過頭,正對著附著印泥的印章。拿在手裡一看,這字怎麼好像不對?想起剛才扔到懷裡的那團休書,此刻還拿在手裡,便展開平整。看到上面常苒的字跡,先是兩個大字:休書

今常氏女,名苒。德名淺薄,難堪正妻之位。後面是罪狀一一羅列在上。遂休之。一字一句仿寫的都是自己剛才寫過的休書。而下面先是一個模糊的印記,邊上又複蓋了一個,蓋得:百年好合。

蕭承言忍不住笑出聲來。

可這一下卻是把常苒激到。抬起頭那雙手就朝著蕭承言推來。蕭承言被她推倒,坐在地上。邊上就是矮桌邊緣險些撞上。卻絲毫不氣,仍是笑著。

“你......你自來就是個騙子。討厭你。”常苒哭著哭著,忽而跪到蕭承言身前,伸出手抱住蕭承言的脖頸,含糊的說了一句。“你去哪了?才來。”語氣中滿是埋怨。“你說會護著我的,我受罰了捱打了你在哪呀。你騙人。一次兩次從來不算數。不要喜歡你了。我等了幾天了......你都不管我。你還笑。”常苒梨花帶雨的說著,忽而也隔著衣服狠狠咬了一口蕭承言肩頭。

蕭承言全看不到常苒此刻的容顏,卻知曉了她滿腹委屈。想是這段時間在宮,也是受了委屈沒地方傾訴的。剛剛被這休書攪得,真是亂了分寸。明明她是傷心才說要走。那分明並不是真要離開我的。仔細想想,那她當時看著我寫的休書時,那分明是不信的眼神。才會又問我是不是我書寫的。急忙回抱著道:“不笑,不笑了。我真不知道你在受苦。不走了,不走了。連瑞親王的印章都沒有,你寫的休書,不作數的。”

這下懸著的心重新放在身體裡。緊緊抱著依舊哭著的苒兒。雖是手上還有薄被相隔,可卻是常苒先撲過來抱著的。

常苒卻是轉手輕推了兩下,發現已無法掙脫蕭承言的懷抱,便就就勢埋在懷裡輕輕流淚。

“苒兒......讓你受苦了。”蕭承言貼近耳側道。

“......書房侍候的丟了幾日了你都不找......”

“是,我該打。我不想著你身子不適,放你多歇幾日嘛。怎料你來這寫上佛經了。你寫這多作何?”

“太後讓我寫上千遍,我今日統共一遍都未寫上。這待我寫完,只怕王爺您早已如膠美滿,孩童墜地會跑會跳了。那不如現下放我離去,倒省了一份口糧了。”

蕭承言卻笑容淺淺口中輕哄:“你困在這,我哪會有子嗣呀。傻不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