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人一前一後地走,在雪地上留下一個又一個腳印。

花園中的梅依然是開,給無邊的雪白添上一抹抹紅色。

侍衛將姜苡枝帶至門口後就先行告退,只留她一個人繼續向前。

東鈴的國師就相當於淺涼的丞相,於是姜苡枝先入為主地以為他當於陸雲晟差不多模樣。

顯然大錯特錯了。

姜苡枝漸漸走近坐在亭中央的人。

那是個幾乎與她母親一般大的女人。

莫名其妙的威懾力讓姜苡枝不自覺縮起脖子,怯生生地叫她。

對方叫她長公主,起身寒暄一陣後客氣地請她坐下。

按理來說,為了盡量減少不確定性,姜苡枝本來不該來的。

可今天發生的事實在是太古怪了。

先是陸雲晟莫名其妙地來找她,又莫名其妙地知道她去了月清璃的住處,更莫名其妙地把這些告訴了侍衛。

他不會平白無故做這些莫名其妙的事,姜苡枝想。

“長公主至東鈴許久,微臣有失遠迎,先在此向長公主賠不是了。”

說著,她拿起面前的杯子一飲而盡。

姜苡枝低頭,發現這次與往常都不一樣。

杯子裡裝著的是酒。

她哪裡敢怪她,連忙擺擺手錶示沒關系。

對方也不繼續拐彎抹角地說一些客套的話,直截了當著開口:“微臣今日請長公主來,是有些東西想請您一看。”

可還沒等到姜苡枝開口,遠處的聲音就中止了這場對話。

一個滿頭白發的老嫗沖進來,連侍衛也攔她不住。

“大人!老奴要說!老奴要說!”

她跪在桌邊,讓姜苡枝看不清臉。

正如她看不清眼下一切的走向。

聲音並沒有因為要揭露什麼秘密而低下去,老嫗的語調嘹亮:“她的確不是汝寧公主。”

語畢,她抬眼看國師,又將視線轉投到姜苡枝身上。

“真正的公主,早在數月前感染風寒,駕鶴西去了。”

一陣風起,吹得姜苡枝忍不住瑟瑟發抖。

這話像是專門說給她聽。

月清璃的母妃難産而亡。

東鈴皇帝愛她,以至於對月清璃生出恨,以守孝的理由將她扔出宮外。

只留一位宮女撫養。

日子一天天過去,時過境遷,月清璃長大成人,宮女變為老嫗。

也正因老嫗特殊的身份,原先的謠言變作如今的疑言。

訊息不可避免地傳到皇帝的耳朵裡,使得人盡皆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