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苡枝本就正有此意,可陸雲晟這樣一說,她卻偏偏不願如他意。

於是她踩上小廝的背,像對狗一樣向前一踢:“下去吧。”

巨大的推力使他徹底摔到地上,可他已經無暇顧及疼痛,趕緊起身道謝後逃竄離去。

陸雲晟眼裡是慣有的嘲弄:“公主今日怎麼好心放過他了。”

明明是問題,他說起來卻更像個陳述句。

姜苡枝連正眼都不給他:“畢竟這鐲子髒得很,肯定是要留給你的。”

陸雲晟輕笑,沒有一點慍色,好像她不過是開了個玩笑。

“你也是知道的,”姜苡枝拍拍衣服下擺後起身,“本公主平生最恨的就是你這種人。”

“明明普通,偏偏要裝作極惡的人。”

陸雲晟神色沒有變化,也並不辯駁什麼,只是在原地目送她離開。

透亮的鐲子如今沾滿血汙,碎了一地。

“你在想什麼?”

還是姜苡枝的聲音。

陸雲晟很快從思緒中抽離出來,像什麼都沒發生一樣回答她。

“在想長公主英明神武,料事如神,竟然能提前想到把信調包。”

顯然,姜苡枝對他的阿諛奉承很是受用,不存在的尾巴一搖一搖。

“不過不是調包哦,”她切實際地得意,“那就是原來的信。”

這次陸雲晟的疑惑看上去更像是發自內心。

於是姜苡枝也樂得為他解惑。

“沒想到啊,天底下還有陸相不知道的事。”

她故意作出一副感慨萬分的樣子,偷偷抬眼準備欣賞陸雲晟的窘態。

偏偏他應得坦然:“微臣不知的事海了去了。”

沒看到預想中的反應,失望總是不可避免的。

但失望只持續了一會,姜苡枝便拋之腦後慷慨地為他解惑——

“喏,”她用手指撚起些桌上殘餘的粉末,“我從書上看到的,只要把菖蒲根和穀子石放在一起碾成粉末,和水混著一起塗到紙上。”

“字就消失咯。”

這次的誇贊聽上去充滿真情實意:“長公主是真的見多識廣。”

姜苡枝在故作謙虛時總愛用食指搓搓鼻子,“一般一般。”

嘴上這樣說,得意洋洋的神情卻始終都藏不住。

“話說,你之前不是說東鈴不會讓我們輕易回去嗎,可是感覺他們來找信之後就沒做什麼啊。”

她壓低聲音地靠近:“不會是投降了吧?”

陸雲晟並不打算打消她的氣勢,於是順著她的話點頭:“現在看來確實有這個可能。”

即使昨晚剛剛有人準備放火燒了這座府邸。

這算是出手相助嗎。

投桃報李,救姜苡枝於水火一次,之後他們兩清。

他很早之前這樣想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