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是不是為了掩飾內心的慌亂,全程,褚羨都沒和江朝朝對視,只專注替她穿戴。

溫潤的手指不經意劃過腳底板,引得江朝朝無端顫慄的同時,他的動作也變得僵硬。

可就算是這樣,他也沒有抬眼看她,只是顫了顫眼睫後,繼續手上的動作。

兩人近在咫尺,刻意放緩的呼吸也駁雜交織在一起。

不由自主的,江朝朝抬起手。

挾著幾分涼意的指腹輕緩刮過他的鼻樑,無端親暱的動作更是讓褚羨整個人都緊繃起來。

眉心驟然蹙起,抬眸,看向她。眸光晦暗,像是在壓抑著什麼。

攥著她腳踝的大手也在不經意間加大了力道,像是在警告她不要胡鬧。

江朝朝被他盯得心裡癢癢的。

但也有點發怵,她訕訕抬離,說:“你鼻樑上有水珠,我已經幫你擦了。”

褚羨嗯了聲,垂下眼眸,幫她把最後一隻鞋子穿好。

“不早了,該上岸了。”他說。

“好啊,那我們回去吧。”

江朝朝的心並不像她表現的那麼淡定,為了掩飾真實的情緒,話也變得密起來。

“驚鴻哥哥,你此前有給旁的女子穿鞋襪嗎?”她好奇問道。

話落,一陣沉默。

晚風吹拂著荷葉,發出簌簌聲響的同時,她聽到他說:“沒有。”

“那以後也不要有好嗎?”她慣來喜歡得寸進尺。

褚羨始終沒有回答這個問題。

江朝朝也沒在意,自顧碎碎念。

“我聽皇舅說,七月初七,不僅是要冊封我為郡主,更是我的及笄禮。”

“待及笄禮後,我就長大了,可以嫁人了。”

“還好皇舅跟我保證過,日後我的婚事可以自己做主,不用擔心別人亂點鴛鴦譜。”

聽到這兒,褚羨眼睫顫動,神色也變得晦暗,卻始終沉默,安靜劃船。

……

“驚鴻哥哥,你有沒有給我備下及笄禮啊?”

他吞下差點說出口的‘沒有’二字,“你想要什麼?”

其實是備了的——一匹小馬駒,是踏月的後代。

他原本是想借馬匹隱晦告訴她,他與她,就像踏月和小馬駒,中間差著輩分。

可泛舟一行後,他又有點搖擺不定。

莫名的,江朝朝看著他此時的眼睛,腦海裡忽然浮現出他孤身一人在雪中撫琴的畫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