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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第 7 章
◎天老爺,出了大事了◎
老太太聽隨侍的康嬤嬤講了關於巡檢司將錢袋子和令牌扔到地上的冷厲場面,整個人怵到不行。
江銳一直留意著祖母和康嬤嬤的對話,聽到祖母說還要等不知道多長時間的時候,他嗷一嗓子,幹嚎不止。
周吟本就被城門口巡檢司給的下馬威嚇得不輕,而今聽著江銳的哭鬧聲,她忽然感到心悸,一陣陣喘不上氣。老嬤嬤擔心老太太暈過去,當即差人把江銳抱去了孫芳菲所在那輛馬車上。
江銳被周吟給慣壞了,養成了一隻天不怕地不怕的皮猴子。除了江宗文,家裡沒人能管得他。孫芳菲自然也不能。
江銳不遺餘力的鬼哭狼嚎,已經把馬車前後左右排隊的行人目光吸引了來,孫芳菲坐在馬車裡都覺得面紅耳赤。
除了年輕時,她同江宗保示愛被拒,這還是她第二次有如此羞愧的感覺。這一次,還是在大庭廣眾之下,比上一次要更甚。
為了讓他盡快消停,孫芳菲只好讓車夫護著他坐在車轅上,又用月錢相脅,他這才安靜下來。
孫芳菲一個眼神,姚嬤嬤便親自去打探訊息了。
沒一會兒,姚嬤嬤黑著一張臉,上到了馬車裡,顫著刻意壓到很低的嗓音,喊了句:“天老爺,出了大事了。”
說完,她把包成一團的手帕塞到了孫芳菲手裡。
孫芳菲捏了下,手感不太對,手帕裡好像包著一個堅硬的東西。
“這是什麼?”說話間,她開啟了手帕,沾滿了塵土的令牌映入眼簾。
想起婆母平日裡拿著令牌逢人便炫耀的畫面,她的手臂都跟著一顫,差點把東西扔出去,神情也幾近崩壞。
她問:“這怎麼回事?母親不是慣來拿它當寶貝嗎?怎麼會弄成這個樣子?她又怎麼捨得把令牌拿給我?”
孫芳菲眼睛裡閃過愛惜,仔細用手帕擦拭著沾染在令牌上的灰塵。江唯也看過來,眸子裡也跟著閃過一抹驚訝。
她注意到姚嬤嬤的不安,遞過去一杯茶,說:“嬤嬤,別緊張,慢慢說。”
孫芳菲聞言,也停下了手上的動作,兩隻眼睛眨也不眨的望著姚嬤嬤,低斥道:“你這老貨,別吞吞吐吐的,到底發生了何事,你快說呀,急死我了。”
不知是被她斥的,還是被剛才聽康嬤嬤說的事情給嚇的,姚嬤嬤手裡的茶不小心傾灑了大半,袖口、衣擺打濕了大片。
“夫人,小姐,老祖宗這下怕是闖了大禍了。”姚嬤嬤卻不顧上整理自己的衣衫,她把茶杯放下,又把身子往前探了探,用只有三個人能聽到的聲音,說:“剛才小少爺在老太太馬車上哭著鬧著要進城,老祖宗便給了康嬤嬤這個令牌和一個銀袋子去了城門口,想讓那些人看在老爺和銀子的面子上,給我們江家行個方便。”
說到這兒,姚嬤嬤不由自主地停頓了一下。她瞥了一眼被孫芳菲緊緊攥在手裡的令牌,冷不丁打了個寒顫。她也以為,大理寺少卿真的是一個了不得的大官。卻沒想到,還沒進城,就弄了這麼一出。
江唯心裡也咯噔一下,試探性開口:“城門口檢查路引的大人非但沒有給我們面子,而且還把令牌和銀袋子扔泥地裡去了?”
姚嬤嬤驚恐點點頭:“康婆子跑這一趟,已經嚇破膽了。剛才跟我說話時,整個人都在發抖呢。康婆子還說了,巡檢司的大人還當眾撂了話:汴京城裡,無論是哪家的官眷,都必須要遵守汴京城的規矩。若再敢行賄,隨行人員全部下獄。”
聞言,不止江唯,就連孫芳菲的臉色也跟著變了。
姚嬤嬤又說:“夫人,老婆子覺得,城門口的那些官老爺們保不齊會記住咱們老爺的,咱們日後可得低調點。”
“這老虔婆,一天到晚的,就知道給官人惹事。咱們這還沒進城呢,她就捅了一個這麼大的簍子。”
“她以為這還是在澶州呢,作威作福也沒人應聲。這可是汴京城,勳爵遍地,一不小心就會掉腦袋的。”
孫芳菲心裡的駭然已經被盛怒所取代,眉宇之間,滿是戾氣。
“我就說呢,老太太平時把這道令牌寶貝的跟眼珠子似的,碰都不讓我碰一下,怎麼忽然就這麼大方,原是闖下了這般大禍,等著我去給她擦屁股。”
孫芳菲真的動了氣。她的胸口起伏不定,連呼吸都變得急促了幾分。
這個時候,無論是江唯,還是姚嬤嬤,都不敢輕易去觸這個黴頭。
兩人默契對視一眼,誰也沒有說話,反而把呼吸放得更輕更緩,生怕孫芳菲把怒火撒到自己身上。
想起周氏往日在澶州城裡拿著大理寺少卿這個名頭作威作福的一樁樁、一件件的上不得太面的事情,江唯的心也跟著沉了下來。
先是母親告訴她之前那些錦衣玉食的生活是用大伯父的撫卹金堆積出來的,後又是江朝朝那個在汴京有一定地位的神秘舅父,再到剛才,祖母試圖用父親的權勢讓守城的兵士行方便卻被狠狠拂了臉面。
一件又一件事情堆積下來,不知不覺中,江唯對汴京城的嚮往少了大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