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蕊搖身一變,從爹不疼娘不愛的人,變成了集萬千寵愛於一身的掌上明珠?

陸詩越想頭越疼,最後索性放棄,搖了搖大伯母的手,撒嬌道:“我想去找沈君意玩。”

沈家和陸家的包廂緊挨著,陸大夫人也樂得有人幫她看孩子,於是叮囑助理把孩子帶過去。

而等陸詩到了沈家的包廂,卻發現裡面只有沈君意一個人。

“你來幹什麼?不怕我掐死你啊?”沈君意盤著腿坐在椅子上,兩腿之間放著一盤瓜子,包間內的大屏放得不是商知,居然是秦凱的比賽畫面。

陸詩一看,覺得自己真是來著了,至於沈君意的威脅?她撇撇嘴,毫不客氣地從對方的盤子裡抓走了一大把瓜子:“你才捨不得呢,好不容易重新撿回了一條命。”

“再說了,上輩子有人替你報仇了。”陸詩有些陰鬱地說道。

“誰呀?”一聽到感興趣的話題,沈君意瞪大了雙眼,手裡的瓜子都不香了。

見他這副樣子,陸詩忽然有點不想說了,“不告訴你。”

“哎,別介呀,我命都給你了,你不能真不做個人啊!”

“反正在你心裡我也不是什麼好人了,幹嘛還要如你的意思,不如憋死你!”

沈君意一聽,猛吸一口氣,半響緩緩扯開了嘴角:“那我不好奇了。反正你能在這裡,說明你也死了。咱倆來的時間都差不多,不動腦子我都猜得出來,多半是段言唄。”

陸詩沒有說話,也不知道是承認還是怎麼,她盯著秦凱的比賽畫面很久,久到後者連續pk掉好幾個人,積分一路殺進前二十,才啞著嗓子說道:“是初蕊。”

“啪嗒!”沈君意不可置信地站起身,腿上的盤子掉在地上碎成兩半。

“初、初蕊?她、她不是、”沈君意有些語無倫次,嘴張開半天,最後還是垮下了肩膀,滿目悽然地喃喃道:“陸詩,你坑我一條命就算了,現在還騙我玩,有意思嗎?”

“她怎麼可能會來給我報仇?”雖然這輩子的初蕊沒有那麼討厭,但前世,這女人把他當猴子耍,沈君意驕傲了半輩子,跟頭都栽到一個人身上,尤其沈氏最後還敗在了他的手上,羞憤和惱怒讓他始終無法正視初蕊那個瘋婆子。

陸詩斜眼睨了他一下,冷笑道:“沈君意,人家可不是為了給你報仇才向媒體公開我和段語的事情。你用你的豬腦子好好想想,初蕊瘋是瘋,但她比你聰明瞭不止一個層次,她是為了向我們報仇。”

“段言查到我身上,是初蕊在背後提供了關鍵資訊。她沒想到段言的身子那麼差,居然追你的時候舊疾複發,便接下了段言的活兒,向媒體公開了所有的事情。”

向陸詩追究法律責任是很難的,所以段言才會使用極端的手段。

初蕊這人很聰明,她瘋歸瘋,卻從來不會幹出觸及法律底線的人。沈君意和陸詩當初為了能把沈氏奪回去,什麼招兒都用過,奈何一一折戟,最後故意透露初蕊的行蹤給沈氏的對家,害她吃下有毒的藥,趁人病要人命,奪回沈家不說,還借機把人趕了出去。

轉了一圈回來,她依舊沒髒了自己的手,而是在關鍵的時刻幫了段言一把,最後又在後者即將功虧一簣之際幫他圓上了一切,讓後者在心願了卻的暢快中結束了天妒英才的一生。

陸詩最後是自殺的。沈家人不會放過她,陸家人同樣不會。陸辭的死和她同樣有著直接關系,初蕊怎麼會輕易放過她,甚至就連傅家也不會讓她好過。

因為一個陸辭,還帶走了傅家驚才絕豔的小公子,傅承川那個男人,足以讓她在國內國外都混不下去。

聽完這一切,沈君意目光怔怔然地站在原地,半響兒,他才彷彿從天外聽到自己的聲音響起:“你告訴我這些是幹什麼?找初蕊報仇嗎?”

見到他這副失魂落魄的樣子,陸詩不知為何,自重生以來的滿腔怒火陡然散了個幹淨,她忽然明白了初蕊為何總是看他們倆一副嫌棄的模樣。

那人,多厭蠢啊。

“我不會找初蕊報仇,她現在就是一個什麼都不知道的小孩兒。”陸詩心想,這人該有多蠢,好不容易得來的一輩子用來報仇。

“我又不是個好人,人家找我報仇,結束生命也是我自己的選擇。”陸詩想得倒是挺明白,她磕了兩個瓜子,目光專注地停留在內屏上,看著秦凱的名次又往上升了兩位,圓臉上喜得好似漾開一朵花般燦爛。

“你有這麼灑脫?”沈君意有點看不明白了,他甚至感覺陸詩是故意這麼說,為了激將他也放棄報仇。

“我不灑脫,我就想活得好。”陸詩轉首認真地看著沈君意,“我已經償命了,這輩子我不會去害段言,也不會去害陸辭。”

“初蕊就是個瘋子,即使她現在看著不像,但以後也會是。”對此,陸詩心有餘悸。

“我就想借著上輩子的記憶,過得更好點。”經歷了前世陸家最後的無情,陸詩心裡明白,靠誰不如靠自己。

而沈君意也漸漸冷靜了下來,他重新拿了一個盤子,倒上瓜子,盤腿坐在了陸詩的身邊,良久,聲音含著一絲哽咽卻依然堅定道:“陸詩,沒那麼便宜你的。”

“好多東西都變了,我不會讓你得逞,命運也不會。好多事情,不是你死過一次就能抵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