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及此,老太太甚至都能嘗到喉間的血腥味兒,不敢想象如果真的有這一天,她怕是能跟商小夫人拼命。

一旁的商雅筠端起桌上的茶,吹一口熱氣,慢慢品著,一點不著急。

繼承了原身記憶的她很清楚,商家兩房之間是不死不休的關系。

二叔和二叔母曾是海城商圈有名的伉儷,起初兩人的婚事商雅筠的爺爺是不認同的,原因是商大夫人曾經插足他人婚姻,但她二叔愣是為了愛人自願放棄繼承份額,淨身出戶,兩人在外過了幾年平凡日子,最終還是她爺爺心軟,鬆口了。

商大爺就是兩人在外過普通日子時生下的,是以夫妻二人對大兒子的感情都最為特殊。

在這樣的背景下,可想而知,當年的商大夫人是多麼的令人豔羨,但僅僅三年後,她二叔就和兒子的家教老師搞在了一起,重點是,當時的商小夫人才上大一。

這既是一樁醜聞,更是一件令商大夫人如鯁在喉一輩子的事情。

商雅筠冷眼瞧著,她二叔近兩年身體最好保重,不然底下幾個孩子能撕得魚死網破。

商雅筠都明白的道理,身為當事人的商大夫人能不曉得?她本就是在睡夢中被人喊醒,一路趕過來腳還沒暖熱乎,她的好孫女就幹了“大好事”,老太太反應過來時,眼底的狠厲絲毫沒有遮掩,嚇得商大嫂渾身一個哆嗦。

“老大家的,你天天買包逛街,就沒空管個孩子嗎?她要發瘋,你讓她沖你發不行嗎?非要到外面丟人現眼嗎?!”

商大爺此刻已經完全隱身,任由母親對妻子發洩怒火,一言不發。

商大嫂此刻有苦說不出,加之近來精神壓力巨大,她腦中的那根弦兒“嘣”得一聲斷了,嗷得一嗓子哭了出來。

商大夫人臉色愈發難看,黑沉得彷彿能滴下墨來,正當她要厲聲呵斥時,樓上傳來一道平靜的聲音——

“奶奶,不是你說的嗎,我做什麼都可以的。”

混亂的局面驟然安靜了一瞬,大家抬頭看去,商筱婷不知何時從房間裡出來,這次她沒有躲著,整個人看起來比前幾個月瘦了很多,單薄的身體甚至都無法支撐起睡衣般,輕飄飄地好像一陣風就能把她帶走,毛躁的長發及腰,靜靜地站在那裡,眼神無波地看著樓下的鬧劇,像一個極致冷靜的旁觀者。

初柒搓了搓胳膊,感到一陣寒意從腳底板滲了上來,他湊到初曄耳邊小聲嘀咕道:“這一家人怎麼感覺都不正常?”

初曄心說,正常人也幹不出商筱婷那事兒,她毀了的不光是自己,怕是商筱言的婚事也懸了。

“大少,家裡來電了。”淩晨三點,顧謹的助理硬著頭皮把自己的頂頭上司從夢鄉裡喊了起來。

顧謹身體不好,入睡困難,是以起床氣很大,平常輕易助理是不太敢吵醒他,但今天——

盯著自家大少陰沉的目光,助理把手機輕輕放到了他的床頭,動作迅速而敏捷地退了出去。

顧謹的煩躁在看到來電顯示上的名字後,才勉強壓制,深吸一口氣開口道:“爸,這麼晚了,您、”

“顧謹,晚上我約了程家一起吃飯,他家小女兒今年碩士畢業,和你正相配,好好收拾一番,和我一起去。”

“爸,我不去!”顧謹不明白大半夜他爸把自己喊起來居然是為了相親,煩躁在此刻井噴式溢位,他聲音急切地打斷父親的話:“我有女朋友,相親幹什麼?”

“什麼女朋友?我讓你去接觸的是未來的結婚物件,你有嗎?”

“我有筱言啊!”

“商筱言不可能。”

“為什麼!你們不是都鬆口了嗎?”

“以前是顧及你身體,現在是絕對不可能。”

“憑什麼我結婚你說了算?”

“就憑你吃老子的,花老子的。”言罷,顧父直接結束通話了電話。

滴滴的忙音和顧謹茫然的心情形成了鮮明對比,他立刻給商筱言撥去電話,卻發現一直無人接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