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是下午一點,距離拍賣會開始還有大半天時間,剛好今天是週日,她索性白天就過來逛一下。因為她腳步聲極輕,即使是練家子出身,如果不是全神貫注的情況下也未必能發現她,於是,商知或主動或被迫地聽到了不少“小話”。

往嘴裡扔了顆口香糖,商知眼神似有若無地掃過全場,尤其重點檢查了幾個風險點,確認都沒有問題後,她悄悄從後門溜到了內場去。

這裡是管理人員的辦公場所。半坡拍賣會的確如方才那人所說,合法經營,就是這塊地兒酒吧一條龍,難免有些魚龍混雜,自然給拍賣場也蒙上了一層神秘的面紗。

但,商知見過一個管財務的小姐姐,看起來跟高中生一樣,天天脾氣爆得很,每個月都在很認真地給所有人按時納稅。

一開始她也難免帶了些過往貧窮星經歷的偏見看待這裡,直到摸到了這拍賣場背後真正的老闆,她忽然感覺這裡簡直就是泥沼地裡長出的荷花,簡直發光。

此時此刻,被商知心裡嘀咕的某個大老闆,正在地下二層的保險室內逐一檢查此次的拍品。

k,商雅筠曾經的親衛,也就是華區前負責人陳凱,見自家將軍一個勁兒地揉鼻子,不由關切地問道:“您不是感冒了吧?”

“沒有。”商雅筠搖搖頭,示意對面的工作人員把保險櫃開啟。

陳凱:“最近天寒,還是多注意些比較好,畢竟家裡還有小朋友。”

“估計有人唸叨我。”商雅筠說著戴上手套,小心地從保險櫃裡拿出一個黑色錦盒,開啟後,一個平平無奇的u盤放置在中間的位置。

商雅筠:“這就是‘星4’?”

陳凱點點頭,“對,咱們這次壓軸的拍品。”

“我聽說上次你差點因為這個,進了醫院?”

“何止,要不是碰上個厲害的小姑娘替我擋了一下,我可能現在還躺著呢。”陳凱談起生死一線的事情倒是十分灑脫,藏青的長衫垂順地貼在腿側,說完話,他似乎想到一件很關鍵的事情——

好像他從來沒跟將軍提過,當初救他那人,是她的大女兒?

陳凱張了張口,想提一嘴,卻被商雅筠打斷了話頭:“這人的身份你們驗過嗎?”

談起公事來,陳凱把題外話先放到一邊,正色道:“一開始我們是不想接的,關於‘新生’這人的身份爭論一直很多。他出現時間不長,截至目前為止做得每一件事從立場來看,華國人的機率居多。最重要的是,半坡一向是不接受虛假身份的送拍。”

“那為什麼又接了?”商雅筠挑挑眉。

“他出示了一份很有分量的身份證明。”說到這兒,即使陳凱活了兩輩子,見過不少天之驕子,也不得不感慨一句青出於藍而勝於藍。

“哦?是什麼?”見老下屬露出如此神色,商雅筠的興致也被提了起來。

“明年選拔賽的評委邀請函。”陳凱語氣一頓,繼續說道:“國籍那一欄,標註的是華國。”

商雅筠頓悟:“感情還真是自己人。”

“而且,他的年齡只有21歲。”提及此,陳凱頗為感慨。這個年齡的年輕人,能拿到選拔賽資格就已然是一件十分了不得的事情了,但那個素未謀面的‘新生’,早已站到了另外一條更為寬闊的跑道上。

不同於陳凱的心潮澎湃,商雅筠不知為何,聽到這個年齡的第一反應是:“21歲?和初曄剛好同歲。”

“初曄?”陳凱的注意力被拉回一部分,提及自家將軍的繼子,他心情有些複雜。

畢竟曾經記憶裡還未婚配的將軍,再重逢時,一下子兒女雙全,其中滋味不可謂複雜。他這個不算多正牌的舅舅,有時對著兩個大外甥、大外甥女,就像是面對兩塊又臭又硬的大石頭,很難外放多麼直接的情感,好在還有個小娃娃。

“對了,曄公子大學快畢業了吧?打算繼續拍戲?”陳凱最近一直在修養,尤其在商雅筠回歸後,更是樂得做個甩手掌櫃,一不小心成了2g沖浪選手,對初曄的瞭解還停留在——那是個漂亮且沒多少本事的孩子,這樣的刻板印象之中。

商雅筠如今對母親的角色代入得十分到位,提到初曄,她壓了壓嘴角,沒壓下去,索性任由它翹了上去:“對呀,但他不拍戲。”

“哦?”

“他自己開了個小公司叫‘芯心’,你聽說過嗎?”商雅筠覺得自己也成了那種炫耀孩子的父母,這感覺真是令人難以討厭的舒服。

“芯心?”陳凱一開始聽到小公司還沒反應過來,直到看到自家將軍那比ak還難壓的嘴角時,哪裡還有什麼不明白,頓時有股強烈的笑意湧上喉間,激得他一陣咳嗽。

“哎呀,你別這麼激動。”商雅筠急忙拍了拍老夥計的肩膀,被人佯怒瞪了一眼,反倒笑得更加快意了幾分。

“你看我這,也算當年保家衛國的回報不是。三個孩子都不用我教,直接吃了現成飯。”

陳凱好懸沒翻個白眼,曉得商將軍私下裡是個有些促狹的性子,便配合得應道:“是呀。芯心的創始人可是個奇才,沒想到是曄公子,還如此年輕,才21......”

“嗯?也是21?!”陳凱一個激靈兒反應過來。

商雅筠被他唬了一跳,剛想勸老下屬穩重些,腦中靈光一閃,忽然明白了他的意思。

“可能,巧合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