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魂一魄（三十一）

可是那一日，程家夫人氣勢洶洶找過來，程婉看到她的時候，內心不知道要怎樣面對這個她名義上的母親。

“啪！”

一巴掌直接將程婉打倒在地，她感覺自己整個人都是暈的，嘴巴里都是血。

“你這個賤蹄子！我給你撫養長大，你就這樣是這樣報答我的？！”上來還踢了一腳，程婉此刻渾身都動彈不了。

那大夫人端著一碗藥，手狠狠地捏著她的臉，程婉知道那是墮胎藥，她緊緊地咬著牙就是不張嘴，程夫人一個沒灌進去，倒是灑了自己滿身，“啪”又是一巴掌，“賤人！你以為懷上程家的孩子就可以飛上枝頭變鳳凰了？不過是貧賤地方出來的野種，你也配？！不想喝這一碗，還有很多碗留著給你。”

程夫人招了招手，管家便提著一壺藥，上來兩個小丁，一人拉著她，程雪和青竹被打的奄奄一息在一旁動彈不得，管家翹開她的嘴巴，將一壺紅花灌了進去。

她好疼，哪裡都疼，她不知道自己到底做錯了什麼，生在清風鎮，被抱緊程家，喊了十幾年的父親母親卻一個個這樣對她。

“姐姐……”程雪在一旁小心翼翼也不敢碰著她，而她坐在冰冷的地上，兩眼無光。

“小姐，咱們到床上坐著好不好？地上涼……”

她家小姐自醒來，就一直這樣不吃不喝坐在地上，不哭不笑，就只是兩眼無神地盯著門外。

程雪順著她的視線看，突然就想起那個大哥哥。

她知道，姐姐是在等人來接她離開這個地方，程雪突然便堅定了眼神：“姐姐，阿雪帶你走好不好？”

“姐姐，阿雪帶你走好不好。”

程婉空洞的眼神終於有了光，她看著程雪，要是離開清風鎮該有多好。

於是程婉開始好好養身體，只要身體好了，就可以走了。

青竹偷偷在外找馬車，程雪照顧著程婉。

原本一切都將結束，可是程婉忘了，她會被抓回來，被程家抓回來。

出逃幾次無果之後，她想起縣衙，一日她自己走了出去，在縣衙面前敲起大鼓，彷彿要用盡自己所有的力氣，將自己這一生都敲出來。

她一紙血書將程家告上了府衙。

只是沒有想到的是，那新任縣官胡大人在清風鎮為了鞏固自己的勢力，早早巴結了程家。

她被打入獄中，胡大人同程夫人暗中虛造，說她不守婦道，淫亂世道，同書生珠胎暗結。

她被推著遊街，被萬人恥罵，那些她曾經幫助過的人不是感激涕零而是陰陽怪氣，唾罵、謾罵……

清風鎮的人一起給她判了刑，她遊街三日，在獄中，昏昏沉沉中聽見。

“還是程家小姐，不過就是個蕩婦！”

“聽說那書生高中，成為了皇上親賜駙馬。”

“你這樣一說，她還有點可憐。”

“怪誰呢？”

她就動了動嘴唇，連話都說不出來。

她原本要被浸豬籠，卻又被程老爺救下，在外說是家教不方，但求是其獨女份上饒其不死。

兜兜轉轉，又被送回來竹林小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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