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魂一魄（十七）

這裡乃是她的閨房。

草木皆記得她的氣息，哪怕已經化為灰燼。

那些她曾經生活的一幕幕還在這裡，被那場大火銘記。

葉嘉心頭湧上一陣悲涼。

“姐姐！姐姐！”

葉嘉感覺到有人在拽她的裙子，她低頭一看，是個小姑娘，還是她那天從凌雲馬下救下來的小姑娘。

“小妹妹，你怎麼會到這裡來？”

葉嘉蹲下來，握著小姑娘的手，這個小姑娘的手倒是肉乎乎的，很軟。

七七和凌雲倒是站在一旁，他們兩個大活人竟然都沒看見這小姑娘從哪兒冒出來的。

“姐姐，走……”小姑娘軟軟糯糯的聲音，反拉著葉嘉的手，七七和凌雲就跟著葉嘉和小姑娘一直朝西走去。

“阿孃……”

不知走了多久，才出現一間草屋。

小姑娘喚了一聲，正在外面曬著東西的婦人才抬頭，看見葉嘉一下子滿臉堆笑。

“原來是恩人吶！”

婦人連忙招呼葉嘉坐下，小姑娘抱著一個小木頭人坐在一旁玩。

“那日姑娘救了咱們筱寶兒，還想著什麼時候登門拜謝，但是那日匆忙，也沒來得及問姑娘家住何方，又沒有法子去尋……”

“大娘言重了，不足掛齒。”許是那日太過驚慌，凌雲一身黑衣，遮住了臉，今日穿了一身便衣紫服，倒是一個好公子相，也讓婦人未認出來，這也罷，省的再生是非。

葉嘉飲了一口茶，茶是好茶，水是好水，這茶入口清爽，滿口留香。

“大娘這茶真好喝。”

“姑娘喜歡喝便多喝一點。”說著便又給葉嘉倒了一盞，倒是凌雲還是稍稍有些不自在。

葉嘉見著這屋內還掛著字畫，“萬里長城悲蒼狗，飲盡何須赤子心。”

“這副字不錯。”蒼勁有力，這一見卻有豪情分外悲涼之覺。

“不過是筱寶兒他爹年輕之時所寫，他那時氣盛，志向也大，誰知進京趕考不利，這一輩子便被困在了這裡。”

葉嘉便起身，想要仔細看一看那副字，卻在落筆處，啟源十二年……

如今是啟源三十二年！

二十年前！

“葉嘉冒味，請問大娘可認識啟源十二年的狀元梁志遠？”

婦人聽見之後，卻是嘆了口氣。

“認識，怎能不認識……他乃是我相公的同門……

啟源十二年，他同我相公一起進京趕考，誰知在路上遭遇土匪，被搶了盤纏，流浪至清風鎮，那個時候我相公為了活命便留在這裡一遍教授私塾，一遍刻苦，那梁狀元便比我相公還要落魄，夜裡下大雪無處可去，凍在程家門口，被那人美心善的程家大小姐所救。梁狀元生的好看，一表人才，讀了一肚子的聖賢書，那程家大小姐以聘請他作為先生將他留在程府，第二年月秋闈之時，同我相公一起進京趕考，臨行之時，那程家大小姐還站在鎮外送了許久……只是……後來，他高中而我相公落榜，便回來繼續教書，而梁狀元卻面聖，聖上還許了郡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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