綏化八年,汴京還是汴京,如今的梁宋是在養息了,只是到底不比晉安的繁華。

亓孟來使,是炫耀還是交好,宋元看著額間散落的白絲,只是道一盡蒼涼。

太子已經開始接手朝中事務,他如今坐在這御書房中,反倒顯得無所事事。

景陽宮,他也已經有三年沒有踏足了。

對於亓孟,他的心裡有一道劫,原本以為,有生之年,他定要滅了亓孟,到時接回阿因,可是,如今阿因走了之後,他才感覺世事如夢。

宮裡的人,都在暗地裡議論著他,他都知道,但卻沒有心思了。以前的時候,他定會重重責罰,皇家威壓,豈能藐視?!

可如今,卻如風吹草過。

他也想忘記,忘記生命裡曾經出現過的那個女子,可是每到午夜輪迴,夢到的都是她坐在案前,笑靨如花的模樣,岸上擺著那副畫。

他也曾想騙自己,她就在亓孟,好好的生活,每日吟詩作畫,亓孟屬南,那裡的風景定是不錯。

可是……卿卿走了,就在她走之後,身患惡疾,不治而亡。

他那個時候,一夜白髮,滿心傷悲,知道的時候,已經無力迴天。

他摔著東西,要把整個太醫院問斬,可是他的卿卿,他與她的卿卿,燒了許多天的卿卿,卻突然清醒過來。

自阿因走後,他沒有心思去想其他的,就連卿卿……他都不敢來看她。

他怕看見卿卿那澄澈的眼睛,問他,為什麼要送走孃親?

他怕,看見同阿因有七分相似的卿卿,眼裡的不解,怨恨。

他怕……

亓孟打到嘉慶關的時候,他坐在御書房裡,將所有奏摺扔了個遍。

那個時候,他還沒有承認,他錯了,是他的錯失。

如今,可不就是他錯了?

徹頭徹尾。

卿卿原本奶聲奶氣地聲音,因為高燒,很是沙啞,一時竟連話都說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