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朋友即將淪為罪奴。”萊莎爾右手握緊左手的手臂,她的聲音放的很輕,客人們的目光都黏在羅穆身上,沒有人注意她這個髒兮兮的家夥,全然不在乎她和煙之間在說什麼。

萊莎爾滿目哀傷,雙眼發紅:“我知道國王的命令沒人能更改,我已經求過很多人,現在也不指望能夠讓我那可憐的友人免於成為罪奴的命運。我現在只希望……只希望她成為罪奴後可以少受一些折磨,可以……像厄洛斯那樣。”

“我明白了。”煙閉上眼睛,“請你離開這裡!”

萊莎爾哀求地抓住她的衣袖。“請不要這樣。”

煙雖然心軟,但還是拉開了她的手。“如果只是這樣,你完全可以選擇自己庇護她,為什麼要指望別人呢?”

萊莎爾解釋:“我的父母不允許我再插……”

煙打斷了她,“你的父母為什麼不允許你保護她呢?你知道原因的,萊莎爾小姐,這是有風險的!淪為罪奴是因為觸怒了國王,周老闆庇護厄洛斯已經承擔了風險……如果吸引到了國王的注意力他會怎樣想呢?袒護他要懲罰的人,一個不夠,還要兩個!”

煙的肩膀被拍了一下,她嚇了一跳,回過頭後看到厄洛斯的臉。

厄洛斯對萊莎爾道:“到二樓說吧。”

他帶著萊莎爾上了客人止步的二樓。

煙猶豫一下,追了上去。

厄洛斯帶煙在二樓坐下,給她端了一盤點心,倒了杯紅茶,沒有招呼萊莎爾。

萊莎爾一把抓住了厄洛斯的手腕,知道自己在做一件不該做的事,手腕的力氣卻全然不肯放鬆,目光晦暗幽沉。“你知道的,你知道成為罪奴有多麼痛苦,尤其女孩子……她會受到多少侮辱。救救她吧,周老闆很聽你的話……我知道的,我會定期為你送上錢幣,只要能幫上忙的地方我全都會幫。我想救她,只是我一個人的力量不夠。”

厄洛斯低頭看了一眼萊莎爾的手,再抬眼看萊莎爾的時候,萊莎爾不知不覺就鬆了手,忍不住躲開他的目光。想到友人會有的下場,又堅定的把目光挪了回來。

煙想說什麼,厄洛斯按住了她的肩膀。

厄洛斯對煙道:“她跟我回來的時候心裡在想什麼,我全都知道。”

煙又氣又急又沒有辦法,“你……我……”

厄洛斯就是這種明知對方手上有刀子還往上撞的人,要不是他這種做人風格,現在也沒有她站在這裡了,早就和哥哥折在衛隊裡了。

萊莎爾眼睛亮了起來,“所以……”

厄洛斯望著她的雙眼,“做不到。”

萊莎爾表情一僵。

厄洛斯道:“你知道了那麼多,那你應該也知道我沒成為罪奴前的身份了。”

萊莎爾又有些不敢直視他。

厄洛斯自若地說下去:“我靠著曾經有過的幾分情面,再加上週奕的保護,才勉強在這裡撐著做一個書店的店主,離開這裡就又任人欺辱。安東尼伯爵自己能力不足,人脈也不夠廣闊,沒有這件事也快保不住自己的爵位了。淪為罪奴後想過的好,根本不可能。我即使有心也無力,連自己也不過是風雨裡的泥偶,絕不會不自量力,也不會連累我喜歡的女人。”

萊莎爾深呼吸了一下,“但你還是帶我回來了,也不是完全沒有辦法……對嗎?”

厄洛斯挑眉,誇了她一句。“你好像比我想象的聰明一點。”

萊莎爾苦笑:“說不上是聰明,我……我希望事情是有辦法的,我不敢想絕境……我不敢想。”

厄洛斯道:“的確有一種不是辦法的辦法,你和她都得狠得下心才行。”

萊莎爾問:“是什麼?”

厄洛斯道:“假死,藏起來,但永遠也不能正常的生活了。”

萊莎爾想起了曾見過的一無所有的貧民,“像‘老鼠’那樣,藏在貧民窟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