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宋貴妃也算是死了心,長嘆了一口氣,“如此看來,也只能隨了他。”

平日裡,宋將軍一向不許她多進宮,生怕引起旁人議論女兒恃寵生嬌,如今這母女兩久未見面,要說的話便多了些。

直到宮裡下人來通傳,宋貴妃才想起皇帝今日要來她宮中用膳。

聞言,宋夫人連忙起身,當著眾人的面見了禮,便要離開。卻不想,宋貴妃本要站起身送她,卻突然捂著肚子,說是腹痛。

一時間眾人都慌亂起來,宋夫人著急地直喊:“傳太醫啊,快傳太醫。”

侍女匆匆去傳太醫,宋夫人只得留下來看顧貴妃的身體。

皇帝本是要來貴妃宮中用膳,不想卻在宮門前遇上了提著藥箱急匆匆趕來的太醫。

一番診治過後,大夫到隔間向天臨帝恭恭敬敬行了個禮,道:“回陛下,娘娘這是喜脈,近些日子飲食偏寒,這才會腹痛。”

喜脈?

房間眾人皆跪地行禮,向皇帝道喜。

天臨帝一時之間也有些恍惚,片刻後才回味過來,喜不自勝地對著眾人道:“貴妃宮中人人有賞”

天臨帝雖少年時便即位為帝,但因體弱,後宮中妃嬪不多,故而至今只有三位皇子和一位公主,算是子嗣稀薄。如今,陡然聽說了寵妃有孕,自是大喜。

貴妃的蘅蕪宮本就是後宮中最奢華的宮殿,比祁皇後的寧安宮還要富麗堂皇,如今貴妃有孕,太醫又說胎象不穩,皇帝恨不能把所有的好東西都送到貴妃殿中來。

貴妃有孕的訊息不出一日便傳到了京城各處。

祁家,祁安國近日來為了祁瑞傑的事情幾番去刑部周旋,沒想到那刑部尚書老不主事,侍郎李如松卻狡猾的像只狐貍,每每去了總是巧言敷衍他,一提到放人就諸多推脫。

是以,他近日很是煩心。

今日,好不容易從皇宮中傳來了皇後的密信,他原以為是兒子的事有辦法了,卻不想竟是宋貴妃懷孕了。

祁夫人看丈夫看完信就一幅憂心忡忡的樣子,以為是兒子的事出了亂子,著急地追問“瑞傑的事情皇後說沒辦法嗎?”

祁安國把信遞給她,聲音低沉,“宋貴妃有孕了,陛下大喜過望,已下令蘅蕪宮上下和宋家皆受賞賜,還稱為了保護胎兒,要調太醫院三分之一的太醫的專供她調遣。”

這皇後雖不是祁夫人所出,但她坐在那個位置上,象徵的是祁家滿門榮耀,她自然也掛心的。

“當初皇後有孕時,也未見陛下如此開懷。”

祁夫人心中的想法一閃而過,她擔憂地道:“若是此胎是皇子,那日後皇後......”

有些話不用說盡,祁安國何嘗不明白她言下之意。

當今天子只有三位皇子,且二皇子生母出身微賤,母族無人支撐;四皇子天生呆傻,這麼多年連書都讀的磕磕絆絆,更別談治國理政之才;五皇子倒是聰慧好學,可惜生母早亡,本該是記在皇後名下教養的,後來若非宋家從中作梗,怎會讓皇上拒絕此事。

如今,皇後無子,宋貴妃卻懷了孩子,若是皇子,將來有宋家的兵權相助,難保皇帝不會起了心思。

祁安國緊緊皺著眉頭,一雙眼睛盯著桌上的信發呆,心中突然想到陛下連日來對祁家的打擊,心裡一慌。

“你說,太後薨逝,後陛下刻意下令讓刑部查瑞傑的事情,讓宋家那小子查江南大案,如今又如此抬舉宋貴妃,是不是有意打壓咱們家。”

原本還不覺得,如今將這一樁樁事情連起來想,祁夫人也一下子慌了。

她緊緊抓著祁安國的手,兩眼含淚,顫顫巍巍地問:“若是陛下刻意為之,那瑞傑此次怕是兇多吉少了。”

頓了頓,她突然問道:“刑部那李如松敢如此敷衍您,莫不是得了陛下的授意?”

這麼一說,她覺得渾身上下的血液都要冷了,心也跟著提到了嗓子眼。

祁安國見她如此緊張,雖然心中也是諸多疑慮,但嘴上還是勸慰道:“夫人,冷靜一些。陛下這些年一向愛重祁家,不會突然就下狠手。至於瑞傑的事,你別太過擔心,我已經去刑部大牢看過他了,他一切都好,等我再思量思量,定會想到辦法,把他救出來。”

祁家樹大根深,陛下忌憚多年了,他不是不清楚。

後宮之中皇後失寵多年,這麼多年來憑著祁家的權勢坐在那個位置上也不過是堪堪守住皇後的尊容,已不能再為家族有太多助益。

為了祁家延續,他需得另想辦法。

祁陽王府,蕭昀澈聽了這訊息,臉上難得露出了詫異之色。

上一世,宋貴妃始終沒有一兒半女,陛下將宋家連根拔起之時,並未放過後宮中的宋貴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