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家不論如何,終究與你緣分已盡,為父恨不能殺了那小子洩憤。可終歸,他已娶,你也將嫁,此生你們是斷斷沒有可能了。”

女兒蕙質蘭心,從小到大,他不曾在其他事情上為她擔憂過。

獨獨在這感情上,是一道邁不過去的坎兒。

女兒重情,此生最大的打擊便是那一年生母驟然離世,她痛不欲生。再要說,便是這青梅竹馬的姻緣不成,白白苦了她一番心意。

江見月這才明白父親眼中的鬱色,近日來父親每每看向她,總是一副欲言又止的神色,原來還是在為此事擔憂。

既然話已說開,江見月幹脆挑明瞭,輕聲說道:‘父親,你太小看我了。’

“男女姻緣,講究的是你情我願,兩心相許。既然他早已放下,我又怎會一直執迷過去,況且,跟世子的婚約是我親自應下的,我心意如何,父親應當明瞭了。”

府中下人們為她的嫁妝已經操勞了數日,獨獨她自己卻不怎麼熱衷,是以江劍玉一直以為是上次的事情她還沒能放下,惆悵了許久。

如今聽她這麼說,一顆心總算是放回肚子裡了。

他朗聲笑道:“說得好,我女兒秀外慧中,嫻靜有禮,難道還非他不可了。為父陪你一起看嫁妝單子去。”

話畢,便高高興興帶著江見月一塊去庫房看單子了。

江見月只能跟上,難得父親今日有興致,她總不好掃了興。

回到閨房時,已是華燈初上,樹梢的葉子落在地上,一片一片踩過去,響起咔吱咔吱的聲音,江見月低頭看著,嘴角不由得噙著笑意,推開了門。

“小姐回來啦。怎回來的這般遲,讓霜華好等。”

見她回來,霜華立時迎了上去,軟著聲音撒嬌。

江見月笑她,怎麼人越大說話越沒規矩了,霜華從懷中掏出一封信來,動作很是小心地遞給了她,沖著她眨了眨眼睛。

湊近了她耳邊低聲道:“小姐,這是今日世子派人送來的信,交代我一定要親自交到小姐手上,還囑咐您一定要馬上拆開看信,我今日藏著這封信,生怕被人家看了去,這才格外盼著小姐早些回來呢。”

江見月接過信,聽著霜華說的話,不由得小臉一紅,“知道了,你先出去為我準備一些熱水吧,一會兒我要用。”

霜華這才關上房門離開了。

江見月坐在書案前,輕輕撕開信封,裡面只裝了一張薄薄的紙,開啟不過一句話。

“多日未見,甚是想念,盼明日大慈安寺靜心堂一見。”

短短一句話,江見月讀完原本就浮上紅暈的臉變得更紅了,感覺整張臉都在發燙。

說起來,這竟是他第一次寫信給她,他的字跡宛如骨力強勁,蒼勁有力,見字最後一筆竟讓她看出了幾分力透紙背的意思來。

看著這句多日未見,江見月不禁伸手算了算,自那日應下他賜婚一事到今日,也不過短短七天,何來多日未見一說。

不過,既是要見,那便見一面好了,婚事中還有諸多事項需得與他商議一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