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昀澈接過酒,舉起杯子向他示意,“大人,幹杯。”

幾番酒喝下來,蕭昀澈整張臉上都是紅暈,一雙眼睛裡已經不複剛才的清明,握著酒杯的手也開始微微顫抖,呼吸急促起來,難掩醉態。

身旁的女子順勢將他扶了起來,送回了客房。

上座之上,袁亭安屏退了所有下人,只留下自己的幾個人,沉聲道,“他來了有些日子了,你們怎麼看?”

一人眼中已有醉意,一下一下地捋著自己的鬍子,“尋常男人罷了,照樣貪戀酒肉美色”

另一人卻不認可,頓了頓,壓低了聲音問道,“大人,可有京城傳來的訊息,此人的身份是真是假呀。”

說到這裡,其他人也都紛紛應和。

這京城來的林姓富商,來歷是一定要查清楚的,萬一在京中有些勢力,那便不好控制了。

說起這個,袁亭安倒是舒了一口氣,嗤笑道,“還以為是什麼人呢,派人去查了才知道,只不過是白身商戶罷了,在京城沒有朝中的勢力,又在年初得罪了二品的大人,這才被迫南遷。”

“如此說來,倒是與他那日跟大人說的無甚不同。”

既然身份不假,又恰逢落魄,這是老天給他們送來的財神爺啊。

“既如此,大人為何還要送那幾個美人給他?”

袁亭安的眸中閃過一絲算計,“英雄難過美人關,男人嘛,在枕邊人面前總是不設防的。”

客房中,蕭昀澈的一雙眼睛已經恢複了清明,此刻手中的匕首抵著那女子的脖子,正冷冷地睨著面前的女人,聲音冷厲,“說吧,什麼來頭。”

那女人被嚇得一抖,撲通一聲跪在地上,哭著解釋,“少爺,奴婢原本是好人家的女兒,名喚菱兒,後來家中遭了災荒,養不起這麼多張口,便將奴婢賣給了有錢人家做丫鬟,後來主家見我貌美,便起了別的心思,輾轉將我賣給了袁大人。”

“你來袁家多久了?”

“半年”

“我只問一次,你若說實話,我可以幫你出去,若敢有半分假話,我定親手了結了你。”

見他神色稍有松動,還應承了放自己出去之事,菱兒便一五一十地說起自己在袁家的這些日子。

原來這袁亭安雖然貪財,卻並非是個沉迷美色之人,府中只有一妻一妾,生下了一子一女,自從將她買來府中,便只讓她做些雜役,權當是下人使喚。

“前幾日,袁夫人找到我,希望我能為府中做些事情,許諾事成之後會給我爹孃一些銀兩糧食,我沒辦法,只得答應下來。”

眼前的這個丫頭身材嬌小,異常羸弱,望著他時全身上下都在發顫,說話時連眼睛都不敢直視他,一看便知是受過了些苦的。

蕭昀澈於心不忍,這才叫人起來問話,“他們叫你做什麼?”

“夫人當時只說是要將我送給一位貴人,希望我來日能多為府中出力,探聽一二。”

菱兒努力地回想著當時的情景,補充道:“其餘的奴婢再問,夫人便說到時候就知道了。”

蕭昀澈點頭,想來他們也不會過早對她說什麼,嗤笑了一聲,“這算盤打得真精啊。既能監視我,又能日後吹枕邊風幫他辦事,這姓袁的果真是老謀深算。”

想到剛才一齊送給她的那兩個女人,蕭昀澈頓感無奈,“那兩個人跟你是一起的嗎?”

菱兒搖了搖頭,否認道:“府中從沒見過那兩位,聽人說,是老爺剛從妓院中買來的,夫人說單派外人不放心,便將我一齊送了過來。”

這樣看來,這位袁夫人也是個心思縝密之人。

在他找到罪證前,還需跟這位大人打交道,自然少不了逢場作戲,與其讓別人不斷煩他,不如選個好掌控的人放在身邊,也好讓這位袁大人放心。

思及此,蕭昀澈心中有了打算,“我有言在先,若你能為我所用,我必定幫你逃出這裡,給你一個新身份,讓你不再寄人籬下仰人鼻息。”

“若有背叛”

蕭昀澈眼中有戾色一閃而過,壓低了聲音威脅道,“我會親手殺了你。”

菱兒就這樣留在了蕭昀澈身邊,坐馬車離開前,袁夫人特意差人來找了菱兒一趟,蕭昀澈佯裝酒醉躺在榻上,沒多言語。

夜裡,蕭昀澈帶了幾名身手利落的手下直奔袁家,這些日子他在袁家也算走過幾遭,白日裡藉口喝醉又在袁家宅子探查了幾處之前沒去過的地方。

如今,這袁家的宅子裡,他就只懷疑一個地方了。

袁亭安的書房據菱兒說是個不許外人進去的地方,除了他自己,就算連他的夫人都從未踏足,想來,他或許能在其中發現一些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