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面對面站了一會兒,慄珍珍話鋒一轉,說:“那聞知青你先回去取東西,我這叫了王霞就去找大隊長。”

聞懷溪應下,往她家的方向走去,走了一會兒又轉個頭回來了。

哼哼,她就不信了,再一再二還能有個再三嗎?

然後,再一次,她又在不遠處看到了慄珍珍。

好好好,好好好,再次四目相對的那一瞬,兩個人眼中都寫上了果然如此,索性不掙紮了,同時開口。

聞懷溪無奈了:“我去看看幫慄瑤瑤幹活的人是誰。”

慄珍珍有氣無力:“我去看看幫慄瑤瑤幹活的人是誰。”

“一起吧。”

“咱倆一起算了。”

兩人決定放下之前的矛盾,握手言和這麼一會兒。

她們一路放輕腳步,前往才下工不久回來的地方,甚至很注意地隱蔽著自己的身形。

但是她倆想多了,那邊正在幹活的人根本顧不上瞅她倆,手下不停地忙活著,生怕在天徹底黑透之前幹不完活。

這邊都是剛種下的玉米,還沒發芽,跟空地差不多。

那人顧不上看她倆,可她倆不敢那麼明顯地直挺挺站在那裡觀察人,兩人只能躲在附近村裡人家不要的破舊房子那裡悄悄冒出兩個腦袋尖兒。

那人彎著腰,根本看不清臉,只能依稀憑身形瞧出來絕對是一個男人而不是女人。

算是壓住了她們百分之一的猜測吧。

畢竟先前就沒太往女同志那邊兒猜,女同志也不大可能幹完自己活兒還有時間幫慄珍珍幹啊,一個個家裡忙著呢。

那人彎腰紮了半天地,一直沒有抬頭的趨勢,再加上天色漸漸更黑,這倆人你捅我問一句,我捅你問一句,得出的結論都是沒看到人是誰。

眼看著快看不清遠處了,她倆決定勇一把。

兩人誰都不信任誰,又往前摸了一點。

不得不說,有時候真應該多一點大膽,這不,一往前,她倆先前那些看不清的問題全沒了,這個姿勢看得很清楚,就是有點過於清楚了。

看清那人的臉後,聞懷溪跟慄珍珍又四目相對了,不過這回的反應卻是同時瞪大了雙眼。

‘怎麼是他?’

‘他?’

兩人用眼神無聲交流,差點尖叫出聲。要不是記得自己是在偷看,保不齊整片地都會回響著她倆的喊聲。

哦對,她倆還在偷看!

反應過來的兩人迅速轉頭,看到那人沒注意到她倆後又火速蹲下了身,等不及回去,直接在這邊兒進行了一通身體語言的交流。

聞懷溪憋不住了,雖然跟慄珍珍關系不咋樣,她猶豫了一會兒,還是捅捅慄珍珍,用氣音問她:“怎麼是張棟哥啊?你下鄉早,你知道什麼情況嗎?”

是的,她又叫哥,在自家村裡就是這樣,但凡有個比她年紀大的,就要禮貌叫哥叫姐。

張棟是張會計家的小兒子,比張家小閨女張小英大三歲,今年二十,是張家第二小的孩子。

張會計在算賬這方面比較拿手,他從小繼承了自家爹打算盤的能力,在數字這方面極為敏感,很有天分。

雖然他爹張會計現在還沒退休,但是已經在培養小兒子了,爭取讓他成為姜柳大隊的下一任會計,端上這個輕松活計的鐵飯碗。

張會計家裡的人口組成和姜家一樣,都是三個兒子一個女兒,女兒的年紀最小。